「文天祥?文丞相的後人?」葉驚鴻聞言,大為吃驚,回了頭,與葉輕痕面面相覷。那為大都女子傾倒的絕世公子,竟是前朝丞相,文天祥的後人?
「嗯!」月兌月兌阿布輕輕點頭,「文天祥被押大牢中時,他的妻子和兩個女兒被擄進皇宮為奴,他的妹妹卻抱了他剛出世不久的兒子逃回福州。」月兌月兌阿布稍稍停頓,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憐憫,「後來,文丞相不肯歸順,在柴市口被處斬,他的妻子和女兒听了噩耗,在宮中自溢。」
「他死了,朝廷也不肯放了他的妻女嗎?」葉輕痕雙眸含淚,不禁輕問。葉驚鴻伸手將她手握了,只覺她小手輕顫,手指冰涼。
「他們焉會放虎歸山?」月兌月兌阿布輕輕搖頭,「事隔十二年,福建總督終于找到了那孩子,將他綁了送進大都。」
「朝廷把他殺了?」葉輕痕失聲驚問。
「傻丫頭!」葉驚鴻失笑出聲,「若是殺了,又哪里來的文子安?」伸手輕揉葉輕痕頭頂,心底是滿滿的寵愛。這個丫頭,最近總是恍恍惚惚的,怕是,當真有了什麼心事。
「哦!」葉輕痕恍然輕應。听的過于入神,竟是忘了,此時說的,是文子安的身世。定得定神,唇邊掛上一抹笑意,催促月兌月兌阿布講下去,而一顆心,卻是澀澀的疼。
「嗯,是的!」月兌月兌阿布點頭,「那時朝廷要籠絡宋室降臣,便將他留下,還封了爵位。後來,過得幾年,又賜了門親事給他。」
「蒙族女子?」葉驚鴻微微皺眉。一個不許外族混淆自己血統的民族,怕是想方設法,踐踏漢人的血統吧?
「嗯!」月兌月兌阿布抬眸,望著葉驚鴻微青的臉色,心頭一澀。他,也是這般在乎血統嗎?「只是……蒙族一個尋常百姓家的女兒……」輕輕嘆得口氣,又接了下去,「那個蒙族女子,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便是文子安的父親。」
「那文子安的母親呢?」葉輕痕追問,「我是說,他親生的母親。」若是那天沒有听錯,文子安是庶出的。
「他親生的母親,原是現今文夫人的丫頭,後因懷了孕,才收了房。」月兌月兌阿布略一遲疑,接了下去,「她生下文子安不久,便死了。」
「是被人害死的?」葉輕痕並未忽略月兌月兌阿布那片刻的猶豫,急急追問。
「听說是!」月兌月兌阿布搖頭,「我不清楚。」
「那他,可有別的兄弟?」葉驚鴻輕輕嘆氣,想著文子安溫文的微笑和絕世姿容。誰能想到,那般人物,竟幾乎是在囚籠中長大。
「有兩個姐姐,是文夫人所出,一個嫁了太史院張司史的小兒子,一個嫁了翰林院史編修的內弟。」
「那,文公子的爹爹呢?」葉輕痕輕問。
「死了,文公子七歲上,他便死了!」月兌月兌阿布輕輕搖頭,「那般牢籠之下,能有幾人是長壽的?」父子二人,竟是均未滿三十便早早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