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見了禮,又自坐了,老夫人向月兌月兌阿布問了肅王爺的好,又自問了葉家人的好,轉向月兌月兌阿布笑道,「你來的卻巧,方才聞得丫頭們說,蒙根其其格來了,想必一頃也會來歇歇。」
「方才至得廟門,便得了信兒!」月兌月兌阿布輕輕點頭,轉眸見文夫人神色尷尬,心底輕嘆,口中卻道,「素日蒙根其其格從不敬香,今日卻不知吹的哪門子風。」
「恐是為得子安來的!」老夫人淡笑,側目橫得文夫人一眼,見她神色郁郁,冷笑道,「不是老身說這馬後炮,往日,如許多大戶千金與子安提親,夫人均是不應,那時但需應得一家,哪有今日之事?」
文夫人聞言,只輕咬了唇,低聲應是。隔得片刻,又自輕道,「前次,老夫人所提何家三小姐……」
話未說完,卻聞得老夫人冷笑道,「此時你念及何家三小姐怕是遲了,如今均知蒙根其其格看上了子安,這滿城的姑娘,哪個還敢嫁他?你此時求我,又有何用!」口中說著話,見文夫人垂了頭,亦自覺將話說的冷了,輕輕嘆了口氣,語氣轉軟,又道,「要說那胡和魯將軍府上,只蒙根其其格一位小姐,倒也並不委屈子安,事到如今,你也莫要想得多了。」文夫人自知再無話說得,只得低聲輕應了。
葉輕痕聞言,知是文夫人求老夫人做媒,這老夫人反是勸文夫人應了這門婚事。她前些時與這些人玩樂慣了,本是生出些親近來,此時聞得此番言語,心中不禁一冷。這老夫人平日里,時時將文子安指使了作樂,不想他大難臨頭,這老夫人竟是個看戲的。
葉輕痕輕輕咬唇,不願在這屋里久留,亦不與人招呼,自轉了身兒出來。心中滿滿的,盡是方才老夫人的話,「蒙根其其格看上了子安,這滿城的姑娘,誰還敢嫁他?」
無人敢嫁他嗎?她輕輕搖頭,瞧那文夫人的神情,怕是,果是如此吧?驀然間,腦中竄出前些時月兌月兌阿布的話,文子安的祖父和父親,均是未及而立,便郁郁而終。那……文子安呢?祖父和父親只因了那囚徒般的生活,便落得郁郁而終,那文子安那般性情,若是入贅……想到此處,心底,一陣陣的疼痛,他……亦會如他祖父父親一般?
她心中胡思亂想,腳下卻是不停,出得後殿的門,無意識的亂走。眼見前方長長一排石階,階上一座大殿曾是雄偉,便信步走上台階,沿殿角轉去。方轉至殿側,聞得有人輕喚,「文公子!」她心頭驟然一震,腳下頓停,文公子?難道,他竟是來了?定得定神,腳步輕移,向聲音來處行去。
殿側一隅,一個身穿湖綠裙褂的美貌女子正自緩緩步向立于欄邊身形瘦削,裹著黑色披風的蒼白少年,「文公子,好雅興啊!」低柔的聲音,帶著些幽怨。
「何小姐!」文子安略顯蒼白的面頰,依然是溫文的笑容,拱手行得一禮,「子安不過圖個清靜罷了,何小姐年下安好?」珠玉般的聲音,客氣溫和,不見一絲疏離,便如問候一個多年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