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節,城西大校場內花燈如晝,將個平日肅殺凝重的大校場照的一團喜氣。京中王公大臣,盡顯其能,在大校場上各自僻出一隅,懸掛各式燈籠。一時間,成千上萬的燈籠爭奇斗艷,極是壯觀。大校場外圍,又各設置臨時彩棚,以供內眷賓朋休憩。夜幕落下,人群漸攏,一時間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月兌月兌阿布拉了葉驚鴻,正自觀燈,聞得身後有人喚道,「阿布郡主!」月兌月兌阿布回身看時,卻是文夫人領了文子安過來。「郡主好雅興,這般早便來觀燈!」文夫人笑著見了禮,又命文子安上前作揖。
「文夫人!」月兌月兌阿布點頭輕笑,回了禮,「此處是阿莫拙府上的燈謎,我與六爺正傷腦子呢,夫人既來,與我等同猜罷!」口中客套,心中卻暗怪二人攪了雅興。
文夫人聞言,只含笑搖頭道,「我等上了歲數的,只一旁坐了磕牙,比不得你們年輕人!」一行說,一行拉了文子安,推至二人身旁,笑道,「我等只是說話兒,子安隨著我也氣悶,郡主與六爺帶了他玩罷!」手指使勁,于文子安手臂捏得兩下,暗自示意。若文子安能打動月兌月兌阿布,又何懼一個蒙根其其格?
文子安深知母意,眼見月兌月兌阿布對葉驚鴻神情親昵,心中自覺尷尬,卻又不得相拒,只唇角含笑,默然不語。
月兌月兌阿布聞言,又豈有不知文夫人之意的?但心中暗思,這葉氏兄妹對文子安似有憐憫之意,倒是不可相拒,只點頭笑道,「如此甚好,夫人自便!」
文夫人見月兌月兌阿布欣然應允,亦是欣喜,轉了頭又瞧向葉驚鴻,「六爺!這一向少見,倒是令妹常與郡主一道,今日為何不見?」心中暗思,月兌月兌阿布竟是只約得葉驚鴻一人?若果如此,卻是難處。
葉驚鴻對三人心思,卻是不甚了了,只笑了回身指道,「在那邊掛燈呢!」。文子安心中一跳,順指看時,卻見數丈之外,葉輕痕正自拿了盞燈,單足立在一把椅子的椅背上,要往桿子上掛。淡藍夾裙隨風烈烈飛舞,嬌俏身影翩然若仙,似欲臨風而去。椅下一個儒雅青衣男子扶了她雙腿,一行笑,一行說,「九兒,你當心點,仔細摔了!」
「哪里掛個燈便摔了?」葉輕痕笑語,話聲未了,卻覺椅子一晃,立足不穩,「啊喲!」一聲驚呼,仰後便倒。
文子安心中一緊,不自覺跨前兩步,卻見男子手臂一緊,將她雙腿抱起,一腳將椅子踏實,口中亦自笑道,「便是這般逞強,這不差一點兒便摔了?」笑聲夾著葉輕痕的輕呼,隨著微寒的風輕蕩,竟有無盡的暖意流淌而出。
「他是誰?」文子安見那人形容俊雅,氣度雍容,不禁心中一澀。轉念間,又自苦笑,「他是誰,又干我何事?」心中自嘲,「難不成,我此等人,還敢存非份之想?」輕輕搖頭,甩去滿心的落寞,唇邊泛上一抹淺笑,收回目光。
這旁文夫人自也將那溫馨畫面收入眼中,心中暗自搖頭,「商賈之女,終究不及大家閨秀溫柔嫻靜。」口中卻是笑贊,「令妹竟是人緣極好!那位公子是哪個府上的,倒是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