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陌此時亦已瞧清葉輕痕,只甩手將火把丟下,大步奔前,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暗啞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九兒,你活著,謝天謝地,你活著!」
隨後奔出的文子安,見得這番情境,驟然停下奔前的腳步。火把照映中,楊陌的驚慌、狂喜、熱切,滿滿的落入眼中。他怔怔的望著相擁的二人,滿心的歡喜,頓成一片冰涼。楊陌,待九兒之情,遠非一個「大哥」之內了。
葉輕痕歡喜之余,卻是渾然未覺,「楊大哥!」輕喚淺笑。素來端凝穩重的楊陌,幾時這般失態過?縴手輕推,自楊陌懷中掙出,笑道,「楊大哥,九兒無恙!」
「無恙?」楊陌挑眉,只那短短一抱,已知覺那嬌俏身子的冰涼顫抖。輕輕嘆得口氣,解下披風,與她裹與身上。此時,散于山間的楊府隨從業已聚攏,內中有人高聲呼哨,呼哨聲一聲接著一聲,遠遠傳了出去。
隔不多時,但聞得馬蹄聲響,驟忽間已到近前。馬上一人未及馬停,飛身而下,向山邊疾掠而來。「九兒!」揚聲疾喊,聲音中,含著分明的焦灼。
「六哥!」葉輕痕大呼,撇下楊陌,向聲音來處迎去,直直撲入葉驚鴻懷里,「六哥,你總算來了!」
「九兒!」葉驚鴻將她緊摟入懷,瞬間又自一掌推開,將臉一沉,怒道,「九兒,你竟不知鬧出多大事來,令這如許多人為你擔憂!」
葉輕痕一怔,仰頭望了葉驚鴻輕喚,「六哥!」只覺心中無限委屈。六哥,幾時對自己這般嚴厲?癟得癟嘴欲哭,卻強行忍住。
一旁文子安見她珠淚自眼眶中滾得幾滾,終于不曾落下,不覺心中一疼,跨前幾步道,「六爺,九……葉姑娘是為救子安,若六爺要怪,怪子安便是,莫委屈了九……葉姑娘。」
葉驚鴻尋得半日一夜,驚慌、恐懼、焦灼,諸般心緒煎熬之下,心力皆疲,方生出些責怪。此時見妹子泥土滿身,小臉髒污,神情委屈,早已心軟,聞文子安此語,忙道,「此事怎怪得公子?」邁前一步,將葉輕痕攬入懷中,輕道,「九兒原是未錯,只六哥心急,亂發脾氣,九兒莫生六哥的氣。」柔聲輕哄,連賠不是。
葉輕痕自幼得哥哥們疼愛,心知他為自個兒擔憂,此時聞他低聲下氣,只于他臂上捶得一拳,怨道,「臭小六!」嬌嗔間,早已破涕為笑。
葉驚鴻只含笑搖得搖頭,眼見妹妹披了楊陌披風,抬眼望時,卻見文子安衣衫半干,立于一旁,正自簌簌發抖。輕輕嘆得口氣,將自個兒披風解了,遞于文子安道,「深宵風寒,公子披了罷!」也不等文子安推讓,只塞于他手上,轉了頭,吩咐身後隨來的葉塘,「均兩匹馬出來!」
葉輕痕小嘴一噘,賴了葉驚鴻道,「六哥,九兒要騎凌雲踏!」說著,下巴向葉驚鴻身後駿騎一揚。
「凌雲踏性烈,你如何騎得?」葉驚鴻輕輕皺眉,只搖得搖頭,他擔了大半夜的心事,如今妹妹失而復得,竟是不舍相拒,只輕輕嘆得口氣,道,「與六哥同乘可好?」也不等她說話,只一臂將她抱起放于馬背。
作者題外話︰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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