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痕平安回府,闔府上下,盡皆歡悅。葉敏、葉語二人不待吩咐,早已扶了葉輕痕奔後院去,服侍沐浴更衣。文子安本欲告辭,卻被葉驚弦強留了,笑道,「葉宅粗陋,平日請不得公子,今日,你卻走不得!」轉了身命葉安道,「葉安,喚兩個細心些的小廝,好生服侍!」
葉安應了,喚了葉明、葉康二人,請文子安入內。文子安待要推時,葉安只笑道,「公子若是嫌我等手腳粗笨,葉安喚兩個丫頭服侍便是!」說著,回了身,喚葉昵、葉花道,「你二人來罷,文公子這般人物,原也不是我等服侍得了的!」
葉昵、葉花二人嗤嗤笑應,唬得文子安連連擺手道,「葉管家莫要捉弄子安!」心知走之不月兌,只好隨了葉安轉向後院。
葉驚弦自後笑道,「這般小子、丫頭若有不周,公子只與葉二說得便是!」文子安回身欲應,卻見葉昵、葉花二人依舊隨來,心內打鼓,卻又不敢問得,只得佯裝不知,緊緊隨于葉安身後。
葉宅後院,一改前院連進院落,竟是仿了姑蘇園林而建,亭台樓閣、小橋流水,自有一番清幽。細徑小路兩旁,隔不多遠,便懸著一盞燈籠,雖于暗夜之中,竟也瞧得清楚。文子安一路行來,心中暗贊,這葉家雖是世代商賈,卻毫不見奢靡,反是處處顯出些隱士之氣。
葉安前頭領路,穿過小園香徑,過得座玉石小橋,眼前現出座精致小樓。葉安停了步,回身道,「公子好生歇息,葉安告辭!」躬身行得個禮,又吩咐另四人好生服侍,便依原路去了。
文子安送得葉安離去,轉身抬頭看時,樓上牌匾,書的是「聆月軒」。一旁葉康笑道,「這葉宅極少待得外客,這聆月軒,只七爺偶來小住。今兒二爺吩咐了,說唯有此處,方敢待得公子!」說著,一手引了,向樓中來。
文子安聞得「七爺」二字,知是葉家七爺,葉驚非之所,念及葉輕痕所言,不覺微微一笑。舉步隨二人入內。入得廳來,但見前廳並不寬大,僅擺著幾張竹椅,料來素無客訪。環室四顧,精工雕刻的四壁橫梁,竟是不著油彩,只露出本色的竹子紋理。
文子安正暗贊葉七雅致,卻聞得葉明道,「公子,請後堂沐浴罷!」文子安應得聲,隨他繞過竹屏,沿後廊行去,途中悄悄回眸,卻見葉昵、葉花依然隨後,不禁心中大不自在。他這般神情,落入兩個丫頭眼里,均是抿唇偷笑,越發使得文子安俊顏帶赤。
所幸入得屏門,只葉明、葉康二人隨入,葉昵、葉花卻是自拐向一旁竹梯。文子安悄悄松得口氣,聞葉明、葉康催促,亦不敢與二人客氣。生恐這二人急了,果是喚了丫頭來,只由得二人擺布。
沐浴罷了,葉明前路引了上樓,葉昵、葉花早于書房備了粥點暖湯。四人張羅文子安進了食,葉明只笑道,「二爺吩咐,請公子用了膳,只于這聆月軒委屈得一晚,有事明晨再說罷!」也不等文子安詢問,與葉康二人收拾了離去。
到此地步,文子安亦只由得葉昵、葉花二人帶了,入內室歇息。他困累一夜,此時香燻被暖,不一刻便沉沉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