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驚鴻見他說的恭敬,忙起身接了,笑道,「葉六不過玩笑,子安不必當真!」展帖看得一眼,點頭道,「屆時,我兄妹齊往便是!」文子安又再謝了,方回身落座。
他自入得門來,葉輕痕一雙明眸便不曾離得他身。此時見他雖說成親,臉上卻無喜色,反是那溫和幽深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無奈。
無奈?葉輕痕輕輕皺眉,他並不願娶周家小姐,是麼?他,只是被逼無奈,是麼?一念及此,心,狠狠一疼。若他並不歡喜周家小姐,那往後的日子,豈不更是孤寂?
文子安此時,只端然坐了,與眾人敘話。心底酸澀難禁,卻是強自克制,不向葉輕痕瞧上一眼。自思從今之後,那稍許念頭,便此斷絕。只願,楊陌能好生待她。
眾人均知他此番成親,實是被逼無奈,竟是將這話題繞過,只如平日一般,尋些雜事閑聊。文子安坐得片刻,只推說家中事忙,匆匆告辭。
自兩日前聞得文子安成親,葉輕痕便時時心中悶悶。那日午後,葉驚弦、葉驚鴻二人均出門打理生意,葉輕痕百無聊賴,只一人于後院湖邊喂魚。眼見得一包魚食將盡,葉若來回,說楊陌來訪。
葉輕痕點頭,道得聲「請」,葉若應命去了。葉輕痕把剩余魚食拋入湖中,怔怔看得一眾紅鯉歡躍搶食。飄遠的神思漸收,她輕輕嘆得口氣,抬起身,向前院去。
方剛轉過湖畔小亭,卻直直撞入一具懷抱。「九兒!」楊陌一手扶了她,垂頭輕喚。注視著滿是落寞的小臉,心,隱隱的疼。自前日聞得文子安成親,她便失了往日的快樂淘氣,變得這般悶悶不樂。「怎麼,不開心?」身子微躬,含笑對上她的雙眸,「楊大哥日日來,可是煩了楊大哥?」輕松的語氣,帶著一絲戲謔。傾盡所有心神,只盼能令她開顏。
「楊大哥說哪里話?」葉輕痕搖頭強笑,抬頭向楊陌笑得笑,「楊大哥自外來,可是有甚新鮮事,說與九兒听听?」口中無意識的漫問,卻是有些心神不屬。有何新鮮事,能令得她在意?回頭見葉若在旁,只道,「去與楊大人取杯茶罷,二哥、六哥不在,卻也不用奔前廳去。這院子里景致正好,只這里坐坐罷?」說到後來,只回眸望了楊陌,似是征詢。
「如此最好!」楊陌含笑點頭,「這般天氣,那廳里卻是氣悶!」說著話,隨了葉輕痕回身,向湖畔小亭行來。心底澎湃激蕩,細思葉輕痕神色,看她那般樣子,似是對文子安鐘情。只是,文子安雖好,只他那般身世,確非良配。況如今他親事已定,便是她對他有情,怕也不過是鏡花水月一般了吧?
二人于亭中坐了,隔得片刻,葉若帶了葉魚、葉琳來,取得些茶水瓜果之類擺了退下。楊陌回視,見另二人已去,只葉若遠遠于花樹下立了听喚。心中思索良久,方道,「方才,我自街上,見得文府的人,說是自周府回來,原是去下聘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