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寒潭的眸子，閃出一絲星芒，深深撞入葉輕痕心底。葉輕痕心頭一跳，眸光悄移，掠過微顯潮紅的削瘦面頰，落上淡紅溫潤的雙唇。心跳，變得劇烈，腦中一片混沌。「子安！」夢喚般輕喃，所有的思想，都于此刻停滯，腳尖輕踮，仰首迎上。高閣之上……大河之旁……那般難以忘卻的記憶，此時，均在唇間輾轉。
一聲滿含深情的呼喚，令得文子安一陣迷惑，怔忡間，未及應聲，唇已被堵上。隱約的記憶，熟悉的觸感，不自覺的，一手攬上懷中縴細的身體，溫柔回應，沉醉其間。
呼吸漸促，文子安亦于迷蒙中回神，驟然清醒的頭腦，令得他手足無措。急急松手，向後倒退數步，驚慌的注視著同樣迷茫的葉輕痕。薄唇輕抿，文子安心頭一片迷亂，方才，做了什麼？
驟然失去依靠的葉輕痕身子輕晃，向前踏得一步站穩，席卷而來的紅潮，迅速掩蓋了雙頰。垂了頭，不敢再向他瞅得一眼，心底，卻是漫出無邊的喜悅。他，亦是歡喜自己的罷？
「九兒！」艱難啟齒，文子安的眼眸掠過一抹痛楚，「對……對不住……」心底，銳銳的痛。這般令他動心的女子，他只能錯過。暗暗咬牙，想令她得知他的不能，「我……」
話未出口，雙唇又被堵上。「子安！」葉輕痕疾疾搶上，縴細手指，掩上他的雙唇。「莫說對不住！」輕輕搖頭，明媚的眼眸中，是滿滿的熱切，「九兒歡喜你！」勉力掩去心頭的羞澀，再次輕聲重復，「子安，九兒歡喜你！」
「歡喜……我？」文子安腦中轟然巨響，驚怔的注視著葉輕痕含羞帶澀的雙眸。歡喜？于她，只是小女兒情懷，而于他，這個詞，竟是那般沉甸甸的壓于心頭，令他無所適從。緩緩抬手，將壓于唇上的小手拉開，「九兒！」干澀的喉間，勉力迸出一句話來，「子安，不配！」
「不！」葉輕痕急急搖頭，若他不配，還有誰配？「子安，九兒……原亦不知，只……只那日，得知你與周家姐姐成親，九兒……九兒方知……」呼吸變的不穩，眼眸閃過一抹痛楚，再也不要，看到他與旁人成親。
急速斷續的話語，令得文子安一陣心慌，「九兒！」急急搖頭阻止，「子安婚事，身不由己，況……」輕輕咬了唇，痛楚的眸子，掠過一絲堅決，「子安歡喜的，不是九兒！」突然平穩的聲音，帶著一絲殘忍，緩緩搖頭，漫道，「九兒，子安，並非你的良人！」
「歡喜的……不是九兒？」葉輕痕輕聲重復，一張臉孔，瞬間慘白，「子安……」喃聲再喚，勉強壓下眼底淚意，「子安，有歡喜的人？」他不歡喜她，她可以等，只是……他有歡喜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