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山坡而上,穿過大片林子,隱隱地,聞得有人低聲啜泣。「九兒!」文子安大呼,摒息凝神,捕捉聲音來處。前方不遠,山坡下,隱隱傳來強自壓抑的哽咽。文子安大喜,循了聲,急急奔去。
長約三五丈的山坡下,葉輕痕背靠大樹,曲起一膝抱頭而坐,時時微聳的雙肩,伴著一聲聲難抑的哭泣。文子安奔至坡頂,腳步立頓,心,絞的生疼。「九兒!」顫聲而呼,慢慢向她行去。他不知道,是盼得她莫要怨他,還是盼得她對他絕念。
聞得文子安的腳步聲,葉輕痕驟然抬頭,「你莫要過來!」一張淚痕滿布的小臉,有著深深的厭惡。他,不是她識得的子安。
心中驟然襲來的悶堵,令文子安難以呼吸,「九兒!」停下腳步,默默的注視。有風過,長草伏偃,露出她伸展的右腿和……
「九兒,你受傷了!」文子安驚呼,月兌掉的鞋襪,紅腫的腳踝,深深的刺痛了他。眸光掃向腳下,長草,有著明顯的壓痕。她在奔跑中,扭到了腳,方滾下這片山坡?
她受傷了!一個認知,令文子安又急又痛。
心中,是滿滿的懊悔和自責。「九兒!」文子安柔聲輕喚,慢慢向她行去,「讓子安看看你的傷!」
「不!你走開!」葉輕痕大喊,一手撐了身旁的樹干,奮力站起。右腳方剛著地,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令她一個踉蹌,向一側翻倒出去。
「九兒!」文子安驚呼,急步搶上,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放開我!」葉輕痕怒嚷,雙手亂揮亂打,拼命掙扎。
「九兒!」文子安再喊,不閃不避,任由她的拳頭雨點般落于身上,只緊緊將她抱牢。「九兒!」忍下心頭的酸楚,在她耳邊急急呼喚,「你腳傷了,莫要亂動!」
使盡氣力,掙不開他的手臂,葉輕痕心底的怒意化為滿月復的委屈,放聲哭了出來,「文子安,你混蛋,快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奔流的淚水,灼燙著文子安的心,往日明媚親切的眸子,此時,竟是濃濃的厭憎。「九兒!」文子安痛喊,不極思索,俯下頭,封上亂喊亂叫的小嘴,將滿腔的歉疚和不舍,盡數化入深深一吻。
「唔!」葉輕痕不防有此,雙手全力推拒。說過那般一番話,如何能與他如此親近?淚水難以抑制的奔流,心底,是滿滿的屈辱。只是……掙扎,漸漸變的無力,這般的親近,為何又令她如此眷戀?
他唇間誘人的氣息,漸漸將她圍繞。迷亂的頭腦,似已無法記得,他方才的殘忍。柔軟溫潤的唇,帶著灼燙的氣息向她席卷。不歡喜嗎?他的唇,那般溫柔輾轉,帶著歉疚,帶著痛楚,還……帶著渴念……葉輕痕迷迷糊糊的想,方才,他的話,是假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