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宅後花園里,綠蔭如蓋。葉輕痕于湖邊柳蔭下席地而坐,懶懶注視著魚桿上的浮標。湖中錦鯉頗多,時時有魚兒上鉤。葉輕痕每釣得一條,均是只瞅得一眼,又自丟回水里。
楊陌心知葉輕痕心情不佳,聞得釣魚,只當她折磨自己。哪知疾步而來,竟是見得這番景象,倒是緩了步子,含笑而視。眼見魚標浮動,又有魚兒上鉤,葉輕痕手腕疾起,一條半尺長的紅色錦鯉帶起一串水珠,自水中躍出,于陽光下閃閃發光。葉輕痕取了在手,只瞧得一眼,便信手丟將出去。
楊陌含笑搖頭,慢慢向她行去,「九兒,你這是釣魚,還是喂魚?」出語調侃,于她身旁坐了。
「喂魚!」葉輕痕輕應,回過頭來,向楊陌報以一笑。月余來,只需楊陌來訪,哥哥們便自躲過,此間奧妙,她又豈有不知?
楊陌提著的心,此時落下,輕輕吁出口長氣。「九兒!」輕咳一聲,柔聲輕喚,「你于家中悶的久了,待晚些時,楊大哥帶你出去散散?」自說欲嫁子安之後,她竟是再未出過門罷?
「嗯!」葉輕痕輕應,目光卻是不曾離得水面。又一條魚兒上鉤,葉輕痕一手挑起魚桿,甩將過來,另一手疾出,一把將魚抓了。「楊大哥,六哥想要九兒嫁予楊大哥,是不是?」口中漫問,手中已將魚丟了出去。
漫不經心的話語,輕飄飄的問了出來,落于楊陌耳中,卻是腦中轟鳴,「九兒!」微顫的聲音,低聲輕喚,卻是無法成語。她這般問法,是轉了心思?還是……楊陌的掌心,有汗滲出,心髒狂跳,如欲從口中跳出一般。「九兒!」潤得潤干澀的雙唇,無論如何,他不願放棄這般好的機會,「你……可是願意?」
「楊大哥!」葉輕痕輕輕搖頭,「九兒只嫁子安!」輕柔的聲音,堅決的語氣。回過頭來,她向著楊陌歉然一笑,「楊大哥,你待九兒好,九兒知曉,只是……只是九兒向只將楊大哥當作哥哥,如……二哥、六哥一般。」
楊陌的心,緩緩沉了下去,舌底泛上一抹苦澀。哥哥?他只不過……是個哥哥!「九兒,可是……子安若是……始終不願呢?」腦中閃過文子安截然決然的話語,心底,仍留著一份希冀。
「始終不願?」葉輕痕輕聲呢喃,「若他不願,九兒便等著!」唇角,掠過一個柔美的笑容,「他一日不願,九兒便等一日,他一年不願,九兒便等一年,他一世不願,九兒便等一世。」
「九兒!」楊陌驚喊,「你……這又何苦?」
「九兒不苦!」葉輕痕搖頭,「楊大哥!」回轉身,明眸與楊陌對視,「九兒知道,子安歡喜九兒,九兒便不苦!」認真的神態,竟是一改平日的調皮淘氣。
「子安……歡喜九兒?」楊陌澀然低問。今日之前,子安並不知九兒欲嫁,九兒又如何得知子安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