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文子安奉召入宮教琴。穿過御花園,望鳳蘭軒來,方入得門,便見賽罕短褂長裙,頭上只束著一枚發箍迎將出來,「文師傅!」含笑問候,擺得擺手,命他免禮,「今日賽罕不想習琴,你隨本宮出去走走罷!」也不等文子安應話,顧自向外行來。
文子安心中詫異,只得隨于身後。轉過宮牆,但見門前停著兩乘小轎,百余侍衛分列兩旁恭候。「李公公!」賽罕皺眉,望向一旁躬身侍立的內侍,「本宮向皇上請了旨,微服出宮,為何還有這如許多侍衛?」
「公主!」李公公忙即迎上,賠笑道,「皇上說了,公主微服,眾侍衛不得微服!」
「這算哪門子微服?」賽罕頓足,轉身便往回走,「你且等著,我去尋皇帝哥哥!」
「公主,皇上在上書房議政,不到午時,怕是見不得!」李公公隨後趕上兩步,大聲回話。賽罕腳步一頓,向文子安瞧得一眼,猶豫片刻,只得悶悶道,「那便走罷!」又轉向文子安道,「文師傅也莫騎馬,只與本宮乘轎罷!」文子安雖心中納罕,卻也只得躬身應了,乘了第二頂轎子。
一路之上,轎行甚速,似乎早已定了去處。文子安心中奇異,方掀了簾子欲瞧,卻被一旁侍衛拉下。文子安不敢再看,只轎中坐了亂猜。
行得約模半個時辰,文子安但覺轎身一頓,已然停了。他正自猶疑該不該下轎,內侍已打了簾子笑道,「到地界了,文大人請罷!」
文子安應了,躬身自轎中鑽出。抬頭看時,心中「突」的一跳,眼前一座高牆大院,中門正自洞開,卻是熟之再熟的——葉府。
葉府門首,葉驚鴻正自迎了,見了文子安不由笑道,「前些時我說楊兄穿了官服來我葉家擺官威,將楊兄惹惱,不料,今日子安也這番打扮!」
文子安心中微窘,只含笑道,「子安奉命陪公主前來,卻是事先不知!」隨了賽罕入內。
葉驚鴻迎了進門,前廳坐了見禮,賽罕忙道,「賽罕今日微服,卻無須行此大禮!」轉了頭四下瞧得瞧,笑道,「我將文大人帶了來給你,卻是再不管,你等自話,我尋了九兒姐姐玩去!」說著,也不等葉驚鴻應,自起身向廳外去。葉驚鴻忙自後隨了,吩咐葉若引路。
文子安聞得賽罕言語,心中驚異。竟是賽罕受葉驚鴻所托,故意引自己來此?心中猜測,口中卻是問不得,又聞得「九兒」之名,心中更是無主。
葉驚鴻回頭見他神色不定,只笑道,「原是我大哥自江南來,聞我兄弟言及你,欲要一見。只你被蒙根其其格所逼,又不得便,只得央了賽罕公主將你誆來,卻是莫怪。」
文子安聞言,方是了然,笑道,「子安豈敢?既是葉大爺所召,還請六哥引了一見!」
葉驚鴻點得點頭,笑道,「我諸位兄長皆在後院,只是……」向文子安打量得幾眼,笑道,「你這官服卻是不便,先換得身衣裳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