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安聞她道出「葉家」二字,不由心頭一跳,抬頭看時,卻見蒙根其其格含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虐。「巴爾思小姐!」文子安低喚,心頭,掠過莫明的慌亂,「公主與葉家小姐交好,子安只奉命作陪!」平穩的聲音,帶著一絲淡然。而,心底,卻是一片驚慌。她,為何提及葉家?難不成,竟是得知九兒之事?
蒙根其其格聞得「公主」二字,不禁挑得挑眉,冷笑道,「雖說你與公主教琴,便道公主處處護你,明日媒人上門,你若不應,那便金殿之上,等皇上賜婚罷!」
話聲方落,便聞文子安亦是冷笑道,「皇上賜婚?當今皇上英明果決,怕不會逼死文子安,以寒滿朝漢臣之心吧?」
「你!」蒙根其其格大怒,一手指了文子安道,「你一再以死相脅,卻怕皇上未必姑息你!」雖是這般說話,卻也知文子安所言屬實,只狠狠跺得跺腳,轉身向門外行去,怒道,「你縱是不應,我蒙根其其格自有法子令你求我!」說至後句,已是去得遠了。
文夫人自蒙根其其格進門,便驚的面如土色,此時見她去了,方顫顫起身,拉了文子安道,「她說明日媒人上門,這卻如何是好?」向文子安望得一眼,猶豫片刻,方道,「若……若不然,你……你便應了罷!」
「母親!」文子安大驚。自得蒙根其其格逼婚,母親雖是對他多所苛責,卻是想盡法子要與文氏留後。萬不料,此時竟說出這般話來。
「子安!」文夫人臉色灰敗,輕輕搖頭,「她既不放你,你不過多受些欺辱。若是……若是你去了,好生服侍,過得幾年,求了她,收得個丫頭,或可與文家留個後。」
「母親!」文子安臉色驟變,沉聲道,「且莫說留不留後,子安若入得將軍府,死後,有何顏面見得先父?」竟不與文夫人道安,怒沖沖奔出門去。文府家人,從不曾見他發得這般脾氣,見文夫人無話,一時竟也無人敢阻,只由得他奔去。
文夫人見他去了,只重重于椅中坐了,垂淚道,「只道你生的那般模樣,可攀得高門大戶,哪知竟是招禍!」話方出口,卻是心念一動,灰敗臉色漸轉,又再透出一絲精明,垂了頭凝神思索。
文子安心中悶堵,只奔回自己小院,喝命丫頭離去,卻是一人坐于院中發怔。文夫人雖非生母,但卻將他自幼養大,雖未得些許母親溫情,但文子安心中常思,原是自己生身父母對她不起。故此大小事端,皆由母親做主。便是娶周家小姐,納秀兒為妾,自己雖是不願,亦只從命。萬不料,此時蒙根其其格相逼,她竟勸自己屈從,一時間,但覺孤寂難耐,竟是無處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