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桐抬頭,「疏雋居」三個字寫得神采飛揚,看得出寫字的人當時確實是志得意滿。剛剛在茶寮休息並問路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汝嫣家是個如此的世族之家。家人世代為官,祖輩出來一個皇後,如今他們汝嫣家的二姑女乃女乃是宮里的受寵娘娘,而汝嫣家為避外戚專權之嫌,竟然都放棄高官厚祿,轉而經商,如今也早已是商號遍天下,不只是西涼,還有東夷和北狄。難怪當初他時不時會流露出對能在外游學的珍惜和對以後的家族責任的無奈。不過,看這宅院的題字,倒也看不出他的無奈,也許,他已經適應了現在的生活,也許,他已經忘了當初說希望能夠周游列國的願望了。
嫣桐收回思緒,來到門前,抬手輕輕敲了敲門。沉重的大門慢慢打開,探出一個蒼老的臉,看來是個老門子,不過,態度很好,不像一般大戶人家那般跋扈,「這位姑娘,你找誰?」嫣桐拱拱手,經常一個人出門在外,她倒不像一般女子動不動就福身拜倒,而是像江湖兒女那般拱手行禮,人們見她這般颯爽,倒也不為怪,「這位老伯,請問汝嫣璿是住這里嗎?」「是啊。」老伯一邊回答,一邊打量著她,看來直呼他家少爺姓名的人也是不多的,尤其還是年輕女孩子,「請問這位姑娘,找我家二少爺有事嗎?」「哦,麻煩老伯代為通報,就說是天泓山故人來訪。」老門子雖然不知道什麼天泓山故人,但是看著姑娘長得面善,而且,少爺也交代過,不可怠慢來訪的人,把門打開,躬身說,「姑娘,我家二少爺今早出去了,想必快回來了,請姑娘到廳中稍坐吧。」說完做了個請的動作。今天陳總管和少爺一起出門,現在想找個人去尋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里呢。只能讓姑娘先在這里等著吧。
嫣桐來到客廳,看見廳的正中懸掛著一幅「燃萁圖」。嫣桐倒是去過不少大戶人家,見人家家里掛的都是些什麼花開富貴,福祿壽禧之類的吉祥的字畫,最低調的至少也掛上一幅竹報平安,怎麼這里倒是掛了一幅燃箕圖,難道是要驚醒這士族子弟切不可煮豆燃豆萁的悲劇重新出現。嫣桐點點頭,若是如此,那這主人的兄弟間的親情倒是讓人覺得溫暖。
燃萁圖的下面是一張黑檀木的八仙桌,桌上簡單地只放著一個美人聳肩瓶,雖然花式簡單,顏色也只是單純的藍色,但是仔細一看,感覺不是凡品,若不是官窯貢品也必定是價值連城的名窯所出。她不禁笑了笑,這汝嫣家果然是西涼第一大族啊,單是一個簡單的花瓶就有如此身價。
環視了一周,轉身規矩地坐回下首的椅子上。一個妝容精致,穿著粉色紗衣,梳著雙環髻的女孩子端上茶來,輕輕上了茶和點心,「請姑娘慢用,我家公子不知何時才回,若姑娘不急,請暫且在這里等候,若姑娘有話,錦繡也可代為轉達。」說完朝嫣桐笑了笑,輕輕福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