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立即給病人開了理中湯加味的處方,有人參、炮姜、炙甘草、當歸、白芍、陳皮、肉桂等溫陽補火之藥,以期能挽回孩子那奄奄一息的生命之火。孩童乃稚陽之體,雖然寒濕之邪容易侵犯,但是一旦有了扶正之品,陽氣的恢復也是很快的。兩劑藥下去,患兒大便中解下不少粘凍之物,寒濕之邪已然有了出路,續服幾劑後,月復痛和痢疾也就慢慢好了。
小孩子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蹦蹦跳跳跟著母親前來道謝,因為那日出診已經見過,嫣桐讓青黛上了茶,跟那小孩的母親說,「夫人,嫣桐這里患者甚多,招呼不到之處,還請您原諒。」
「哪里,哪里,妾身只是帶著小兒來感謝余大夫妙手回春,家夫讓我帶了診金,請余大夫笑納。」那夫人恭敬地說著,伸手拉過嫣桐的手,把銀票放到她的手上。
「治病救人乃嫣桐本分,夫人不必客氣。」嫣桐客氣地說,指著手上的銀票,「小公子的診金也無需如此之多,還請夫人收回。」
「余大夫,我們知道您這里總是贈醫施藥,花銷也大,這錢就只當是我們替這些來您這里看病的病人付的診金吧,也讓我們積積德。」那夫人邊說邊握住嫣桐的手。
這時,就听見有人壓低聲音在說話,想是病人候診久了,無聊的時候的談資,「你知道吧,昨天,宮里的德妃娘娘為了救一個被凌貴妃杖責的小主,被皇上禁了足了,那小主現在還在獄中呢?這皇上寵凌貴妃,竟然連德妃都禁足,嘖嘖……」
「是嗎?你怎麼知道的?是不是真的?」另一個好奇地問。
「當然是真的,我表哥的堂妹就在宮里當差,昨天出宮采買東西,急著往回趕,說現在風聲緊,怕撞槍口上呢,我表哥問了好幾句,她才說的。」
嫣桐大吃一驚,感覺手上握著的手正在顫抖,原來剛剛那夫人握著她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現在正抖得厲害,「夫人?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余大夫,我們要回去了,這錢就當是幫我們積積德吧。」那夫人的聲音已經哽咽,眼中的淚就快掉下來,放開嫣桐的手,拉起孩子急急就往外走。
嫣桐不放心,追了出來,「夫人,夫人……」
那夫人站定,轉回頭,已是點點淚痕,「余大夫還有事?」
「沒有,見夫人似乎有事,不放心。」
「多謝余大夫掛心,我沒事,只是最近家里出了點事,我家老爺也是到處奔波,只不知能否挽回。」
「可是剛剛那兩人所提之事。」嫣桐終于將心中疑問問出。
那夫人默然點點頭,猶豫再三才說,「那小主便是我家姑女乃女乃。只因貪玩,摘了御花園中的一朵花,誰知那花是凌貴妃喜歡的,被人告到凌貴妃那里,竟然被杖責五十,我那姑女乃女乃嬌嬌弱弱,那五十的杖責哪里還有命。雖然德妃相救,可現在依然生死未卜。」
「哦。」嫣桐明白了,所以他們才想積積德,為他們姑女乃女乃求福,想起月兒又干這等事情,心下很是沉重,只能勸那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你看小公子也逢凶化吉,想必小主也會沒事的。夫人回去,一路小心。」說完,相幫著扶夫人和公子上轎。
想起那夫人的眼淚,那患者的「嘖嘖」,心下很是沉重,慢慢踱回醫館。她還不知道,就在她心情沉重之時,還有一個人,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