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戎城感到意外的看著母親,沒想到她能猜到他內心的想法,避開她的目光,道︰「怎麼會,我哪敢忤逆爹的意思。」
「你這比直接忤逆他還要讓他動氣,幸虧你爹昨夜在朝中有事沒有回府,要不然有你的罪受。你爹也一大把年紀了,偌大個朝廷他一個人撐著,你不能再這樣老是氣他,他萬一氣壞了身子有個三長兩短,不光是我們司馬家的事,也是整個大興王朝的事。」
司馬戎城神情變得異常冷峻的道︰「他大可以告老還鄉,當今皇上已經十九歲了,他完全可以讓皇上親政。可他卻牢牢握著手中的權利不放,大姐當年才十四歲,他硬是安排她進宮當了皇後。娘,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姐在深宮里過得什麼日子,就是因為她是司馬家的人,皇上從沒正眼看過她。如今爹又安排好了我去做什麼駙馬,我從小就認識慈惠,她一點都不喜歡我,我也對她從來都沒有什麼好感。爹為了權利和自己的野心,把我和大姐當成了棋子,他其實早就想當……」
司馬夫人慌忙起身捂住他的嘴,道︰「城兒,你怎麼會這樣想,這些話可不能亂說,你爹只是一心想報答先帝當年的知遇之恩,為朝廷鞠躬盡瘁而已。」
「娘,你是爹身邊最親近的人,難道你就一點沒看出爹的心思嗎?你還在為他掩蓋!」
「我個婦道人家,對朝廷上的事什麼也不懂,反正你爹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爹讓你做什麼你也應該听從他的意思,你別忘了你也是司馬家的人,你身體里也流著他的血。」司馬夫人心中一陣慌亂,但又不想讓自己兒子有所察覺,走向屋外道,「那個姑娘如果不想屈從,你就盡快放了她,不要讓事情鬧大了,等你爹知道了,我也護不了你。」
司馬夫人說完離開了司馬戎城住的屋子,候在屋外的丫鬟僕人們都又跟在她身後。
她感慨的想著兒大不由娘,城兒如今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了。
她腳步匆忙的朝自己住的大院里走去,心卻撲通撲通的亂跳,老爺的心思她何嘗沒有察覺,只是她從不敢言明此事,可看城兒如今的態度是擺明了要跟老爺作對,日後這父子不會變成了冤家吧?如果真有那一天該怎麼辦啊?
今夜月明星稀,司馬戎城獨自在府中荷花池邊的亭子里飲酒,一個樂伎坐在離他不遠的池邊彈奏著古箏。
荷花池中新長出來的荷葉迎風而立,似月下約會的少年郎,正在靜靜等待著戀人。
現在還沒到荷花盛開的時節,他想到大姐司馬如燕就是在五年前這個時候和皇上成親的,大姐只大他一歲多,平日里他們最是親近。
他記得大姐入宮那日儀式繁華隆重的極盡奢靡,可當大姐蓋上那金縷線織就的大紅色鳳凰頭紗前的那一瞬間,神情卻無盡的落寞和淒涼。
他正心中感懷時,突然听到遠處若有若無的歌聲,驟然舉起酒杯示意彈琴的樂伎停了下來。
歌聲變得清晰了些,他這又才想起昨日被自己搶回來的那個女子,對侯在一邊的丫鬟道︰「小四呢?去給我把那個臭小子叫過來。」
只片刻功夫,小四便小心翼翼的站到了亭子里,偷偷的瞅了司馬戎城一眼,不敢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