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無意之舉,還是有意而為,蕭昭文居然提及越州御窯,原本暖意融融的氣息瞬時冷卻,快速降至冰點。
靜靜望住他,我極為鎮定,「原來是越州陳釀,難怪酒香撲鼻。」
「是啊。」與我對視,蕭昭文笑了,「自越州江氏滅門之後,這壇花雕便長埋地下,無人知,無人曉,就像深藏山間的幽蘭,苦苦等候發掘其特殊魅力與價值的有心之人。」
不去理會他的別有用心,我故意問道,「越州江氏因何故慘遭滅門?」
「無非是新舊兩代皇朝殘酷斗爭的犧牲品。」蕭昭文自斟自飲,「很少有人知曉,御窯窯主江岳寒與前朝皇族的關系。」
江岳寒?那是父親的名諱,我驚愕,月兌口而出,「他們之間,有什麼關系?」
「怎麼,你對這些陳年舊事很感興趣啊?」蕭昭文瞥眸睨我,一副故弄玄虛的模樣。
他在打什麼主意?我該如何應對?
略微沉了沉,我揚眉淺笑,「可馨最喜歡听故事了,這兒太悶太無聊,多點談資不好麼?」
「好吧,我就告訴你……」
世事難料,偏偏就那麼湊巧,他正預備講述,只听門扉一響,秋霜闖了進來,「主子,聖駕已至沁芳橋。」
秋華宮緊鄰菡池,進出必須經過沁芳橋。
蕭昭文听了,倏地站起,「既然皇上駕臨,我不好再陪你,先走一步。」說完,推窗翻牆而去。
待他走後,我仍驚魂不定,仿佛偷情時被人撞見一般,緊緊拽住秋霜的衣袖,顫聲言語,「皇上怎麼會來,這該如何是好?」
「您,您快點躺下。」小丫頭也是心慌意亂,替我掖好被角,放下簾帳。
***
門外響起撲撲的拍雪聲,下一刻,一股幽幽的暗香隨著冷風灌入屋內。
「她睡了麼?」
「是。」秋霜的嗓音發顫。
「那朕小坐一會兒就走。」說著,吩咐內侍,「將那枝綠萼插在花瓶里。」
「皇上,請用茶。」秋霜倒上熱茶,依舊是那壺冬青葉。
端起茶杯,無意瞟見床頭小幾上的翡翠盞,皇上輕問一句,「是誰來過,還喝了酒?」
「是,是……」丫頭一驚,不知該如何回答。
雖靜靜安躺,可心髒卻咚咚跳得厲害,見事情快要曝光,我一時心虛,坐起身子,答曰,「沒有人來過,是我自斟自飲!」
「是麼?」帳外傳來極其寒涼的語聲,「那為何會有兩只翡翠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