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是一個頑皮的小姑娘。
記得有一次,去江邊渡頭玩水,被沉在水中的瓷器碎片劃傷了腳背,傷口很深,流了很多血。
哭著回家,正巧被父親瞧見,他二話沒說,命家中僕婦取來繡花銀針,將我綁在床上,強行縫扎傷口。
那時候,覺得父親特別狠心;現在想想,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同此時此刻一般——早已行至山窮水盡之地,蕭元尚的傷勢不能再惡化下去了,我只有…只有像父親那樣狠下心腸了!
將裝有銀針、絲線以及繡剪的小盤端到床前,我輕喚一聲,「皇上,請恕可馨無禮,你的傷勢不能再耽擱了。」
顫顫撐起身子,蕭元尚微喘道,「你,想干什麼?」
不知父親的法子是否有效,我的語聲有些不安,「可馨斗膽,必須為你將潰爛的皮肉剪去,再將傷口重新縫合。」
不曾問及有沒有把握,能有多大把握,蕭元尚勾唇笑了,「好,你動手吧!」
「會很痛,你一定要忍住!」說著,將沾過溫水的巾帕重重疊疊折起,讓他死死咬住。
***
剪去腐肉的過程很順利,蕭元尚一直緊閉雙眼,拼命隱忍疼痛。
在傷口上涂過一層金瘡藥之後,我開始下針縫合。
從前,姐姐在世時,教過一些針黹刺繡,可我總是嫌麻煩,不願听,也不願學。
書到用時方恨少,針黹刺繡的技藝也是一樣的,我現在懊悔極了,後悔沒听姐姐的教誨。
銀針扎入皮膚,蕭元尚全身一顫,額上汗珠滾滾,我一時驚惶,又將針抽了出來。
「是不是很痛?」我忙牽起衣袖為他拭汗。
他睜了睜眼,搖了搖頭,眸中有晶瑩閃爍。
一定是疼極了!我越來越不自信,縫得是蕭元尚的皮肉,沒有機會能夠拆毀重來,必須…必須一次到位!
正在躊躇之間,忽而響起叩門聲,我一驚,將攥在指間的銀針掉落,再也尋不見蹤影。
是何人叩門?來者若是蕭昭文,又該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