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好像是昌隆十年,余姚江邊的越窯出了一件大事——御瓷被劫。
御瓷被劫,後果嚴重,輕則滿門下獄,重則九族抄斬。
那一年,我六歲,姐姐十四歲。
那一夜,父親將我和姐姐推入燒瓷用的土窯,隨後親自封死窯口,哀呼聲聲,「可憐的女兒啊,為何要投胎來我家?」
房舍著火了,土窯著火了,隱隱約約有淒厲哭聲傳來,還有兵士的叱責怒罵聲……
周遭滾燙,熱得喘不過氣,感覺頭發眉毛都要燒焦,我扯住姐姐的衣袖,「快出去,這兒好熱,好難受!」
姐姐渾身顫抖,將我抱在胸前,牙關咬得咯咯直響,「可馨,忍一會兒,再忍一會兒,這是噩夢,一定是噩夢,很快就會結束了,很快……」
噩夢,似乎永遠沒有終結的時候。
當時,我還不曾知曉,那一刻僅是噩夢的開端。
***
不知如何睡去,不知如何醒來。
醒來之時,發現自己躺在一處不知名的華麗營帳里。
這里是…不等我看清姐姐的身影,只見一軍士上前啟稟,「太子殿下,這兩名女子是在越窯窯場尋獲的,該如何處置?」
「定是江氏余孽!」一人沉聲答道,「大的留下,充為軍妓,犒勞營中兵士;小的沒什麼用處,推出去斬了!」
「斬了多可惜,還不如……」
「景熙,你有什麼好主意?」
「不如將她們交予屬下!」一戎裝將軍欠身施禮,「無需花費多少時日,定為您教出一雙姐妹花。」
姐妹花?他如何知道是姐妹的?
我驀地抬頭,對上一雙憂憂愁愁的黑眸。
是他?我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