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暖心閣,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司空煜原來板著臉不願去搭理那個尋死覓活的女人,卻經不住慕容依妍的軟磨硬泡,才點了頭。
剛進內殿,我便聞得女子淒淒述述的哭泣聲,馥昭儀一張精致的小臉上滿布淚痕,哭的梨花帶雨惹人疼惜,我余光撇了眼司空煜,他依舊板著臉,似乎馥昭儀尋死覓活的事情與他絲毫關系都沒有,而他,只是一個漠然的看客。倒是站在他身側的慕容依妍焦急萬分,張羅著奴才們去喚太醫來。
馥昭儀一見著司空煜,頓時淚如雨下,掩著抽泣聲斷斷續續的說道,「皇上,臣妾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您了。」說罷,她又開始低頭抹淚。
我匆匆打量著暖心閣的內室,並未見著三尺白綾之類的東西,看來這個女人並沒有打算上吊自殺,毒酒這類的東西,恐怕她更不會用了,萬一司空煜打定主意不來,她恐怕要叫苦不迭了。
果不其然,我在馥昭儀的手腕上發現了一條細細的血痕,恐怕她也是下了狠心,才舍得在自己的腕上劃了這道傷疤吧。
「娘娘,請恕奴婢斗膽,御醫這會還在來的路上,娘娘您這傷再不處理,恐怕會流血不止。」我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說道,在得到司空煜的默許後,我尋了些干淨的紗布開始替她處理傷口。
我一邊包扎,一邊不徐不慢的說道,「娘娘,您若真的想死,奴婢教您一個法子,娘娘下回尋死覓活的時候,不如選把鋒利的刀子割開手腕,然後將傷口泡在熱水之中,這樣水的熱度會加速血液的流動,這樣娘娘就可以香消玉殞的快一些,而像娘娘這次,只是將手腕劃開,不消多時傷口就會結疤止血,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我勾起唇沖著馥昭儀淺淺一笑,「若是馥昭儀願意試試奴婢的法子,定然能夠如願以償,說不定到時候皇上心情大好,會以正一品的規模厚葬娘娘呢。」
「你……」馥昭儀頓時臉上大變,板著慘白的一張臉,指著我破口大罵,「混賬東西,你小小一個奴婢,居然敢詛咒我。」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幫達成心願罷了。」我眨著眼,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馥昭儀惱羞成怒,二話不說抄起身側的刀子猛地向我刺來,我眼疾手快立馬避開,其實她平日里嘴巴毒辣,但畢竟是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我扼住她的手腕,手指微微發力,匕首就被奪了下來。
她抹去一臉的淚水,瞳子中閃著凶光,「我平日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這般對我,你不過是個卑賤的奴婢罷了,怎麼有膽子與我作對?」
我撇了她一眼,聲音不大卻也足矣讓她听得清清楚楚,「奴婢只是想讓娘娘知道,這深宮中最無用的舉動,就是試圖博取他人的同情。」
馥昭儀身子明顯愣了一下,她清了清嗓子,「你叫什麼名字?」
「納蘭陌桑。」我沖她微微一笑。
「好,我記下了」,她深深吸了口氣,朝著司空煜深深一拜,「臣妾方才失禮了,請皇上見諒。」
見事情已經解決,司空煜便不再多留,走出暖心閣時他揚了揚眉,朝著我露出意味深長的一撇,「難得你會多管閑事。」
「奴婢只是想報答皇後娘娘的恩情罷了,」我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壓低了聲音緩緩道出,「慕容小姐的心腸太好了,對人毫不設防,今日是馥昭儀,明日又不知會是哪位娘娘會耍小伎倆了。」
司空煜頓住了腳步,望著不遠處的慕容依妍,又用余光撇過我,「這次的事情你處理的很好,打算要朕怎麼賞賜你?」
「奴婢不要任何的賞賜。」
「當真不要?機會可只有這一次,你可以考慮清楚,」司空煜放緩了語調,帶著暗啞的嗓音,「朕給你幾天時間仔細想想」。
說罷他便毅然決然的拂袖離去,不給我留下任何拒絕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