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蒙蒙亮了,林若非終于倒在沙發上小睡了一會,卻不料咚咚的敲門聲驚醒了她。揉著眼楮去開門,當一臉血跡的林嘉良出現在眼前時,林若非嚇了一跳,整個人也完全清醒過來,迫不及待地將林嘉良拉進屋。安頓好林嘉良坐在沙發上,若非又忙前忙後地為他打水,用消毒水擦臉,然後拿毛巾沾水洗臉。林嘉良望著為她忙碌的若非,那雙眼楮似乎還有些紅腫,清秀的面孔上,卻有著別人難以察覺的堅韌和可以給人溫暖的表情。林嘉良的心里,有瞬間的悔意,就算不是親妹妹,他們也相親相伴了十幾年,他真的忍心出賣她嗎?可是,如果不這樣做,就得想辦法還那200萬,父母留下的積蓄早就被他揮霍一空,一時之間,哪里去籌來這麼一大筆錢呀?還不上錢,他的雙手就會被砍掉。他知道,凌飛龍那伙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別說是一雙手,就是幾條人命對于他們來說也輕如螞蟻。
「哥,能不能听我一句勸,從此可就改了吧!」林若非幫林嘉良擦去臉上的血跡,又把新洗的衣服拿來,等林嘉良換好衣服從洗手間里出來,林若非蹲在林嘉良的跟前,雙手抓住他的胳膊,心疼地勸說著。「就算不為了我和妹妹,你也得為自己想想呀!」
「若非,對不起。都是哥不好,連累了你!」林嘉良少有的溫和撫模著林若非的長發,心里有些發酸。自從知道若非的真實身世以及父母意外身亡和若非有關之後,林嘉良就變了個人,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乖巧、懂事並且將妹妹捧在手心里的好哥哥。他怎麼也沒想到,若非會卷入父母身亡這件事中。每當回憶起父母死去時的慘狀,他就恨不得將林若非撕裂成碎片。但理智又告訴他,若非也是無辜的,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自己的過錯毀掉了這個幸福和睦的家庭。而連帶的,林嘉良對自己的親妹妹若雲也有了偏見,他總覺得女人都是若非這樣的毒蛇,不可親近。大概,這也是他和女人相處變得非常困難的緣故吧。
「哥,別說連累不連累的。爸媽不在了,我們兄妹三個就應該團結一心,把這段苦日子熬過去。哥,其實也不是很苦的,我們只是要靠自己的雙手賺錢,不能再和以前一樣享受了。只要我們兄妹三個能在一起,日子就是快樂和幸福的!」
「若非,真的對不起,我沒能做個好哥哥!」
「哥,」若非把頭埋進林嘉良的懷里,有些動容地說道︰「你一直都是我最親的親人,也始終是我的好哥哥。我知道你只是一時迷途,我相信你一定比任何人都要優秀!」
「謝謝你,若非!以後,我一定努力去做個好哥哥!若非,如果,如果有一天哥哥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不會怪哥哥?」林嘉良的眼里有絲絲的霧氣涌出,這樣善良單純的女孩子,她還在一心一意地關心著就要出賣她的哥哥!
「不會,無論哥哥做什麼,都會有自己的道理的!不管怎麼樣,你永遠都是我哥哥!」
「若非,」林嘉良忍不住擁住若非,好希望時光就此停留。
「哥,我們很快就會過上好日子的!我們一起努力,一起加油!」若非沉浸在父母去世後這難得的溫馨中,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若非,哥有一事求你!你幫我這次,我保證以後好好做事,再也不讓你擔心了!」
「啥事?只要我能幫的,我一定會幫你!但你得答應我,以後再也不去賭了!」若非抬起頭,恬淡的笑意令林嘉良幾乎想放棄出賣妹妹的念頭。
「我欠了人家很多錢。他們,他們……」林嘉良突然推開若非,懊惱且煩躁地將雙手交叉握緊,放在額頭上。
「他們要怎麼樣?你欠誰的錢?欠多少?」若非那雙明眸流露出些許的恐慌,不停地晃著林嘉良的雙手。
「你說話呀,哥,你說話,你欠人家多少錢?他們到底要怎麼樣對付你?」
「若非,」林嘉良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帶著不耐煩的眼神望了望窗外,窗外那一片片有些暗淡的雲彩,似乎暗示著暴風雨即將來臨。
「哥,你想讓我幫你什麼?不會,不會是讓我當坐台小姐,賺錢替你還債吧?」若非極度的慌亂,使得她口不擇言了。
「你說什麼呀!就算我再不是人,也不能把你往那個火炕里推呀!若非,其實,其實也很簡單的,債主說他家里需要個保姆,點名叫你去做工抵債。不過,不過可能要做很久,因為我欠很多很多的錢!」
「哦,那沒關系,我可以再辛苦點,多做幾個兼職賺錢就可以了!」若非松了一口氣,她不是怕吃苦的人,做保姆也能勝任的。如果因此換來哥哥的新生,也是值得的!
「不過,至少要做十年!」林嘉良看著若非完全相信了他的樣子,不由得放心下來。
「什麼?十年?」若非不可置信地用眼神質問林嘉良,怎麼要十年時間?「那你,那你欠人家多少呀?」
「也不是很多,200萬!」林嘉良帶著乞求的口吻,嘆息著︰「若非,如果你不幫我,他們,他們就要砍掉我的雙手!我,你,你不想哥哥變成殘廢吧?那我下半輩子就玩完了!」
「哥,」若非一坐在沙發上,失神地望著眼前這個從小到大都是最寵溺自己的哥哥。她萬萬沒想到,哥哥竟然將她出賣了!不過,這比當坐台小姐要好多了。若非在心里悲哀地安慰著自己,也只能這樣了,等她大學畢業找到好工作以後,再兼職幾份工作,盡快早點還完這筆債。如果哥哥再去努力做事的話,也就用不了十年了。這樣想著,若非勉強地笑了笑,對哥哥點點頭。
「好的,我幫你。但是,你必須戒賭,找份工作賺錢,如果條件不允許的話,我可以不上學,但無論如何都要將若雲供到大學畢業甚至出國留學!」
「謝謝你若非,謝謝你!以後,我一定好好做事,也努力去做個好哥哥!」林嘉良抑制不住的喜悅之情流露出來。此時此刻,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早就醒來,悄悄站在房間里側听到了他們所有對話的若雲,那雙單純的眼楮里,卻射出有些寒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