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見動靜。
「納蘭小姐,你……沒事吧?」站在外間,七哥終于忍不住低聲問。
卻沒听到回答。
難道?七哥心里大駭,情急之間忘了「禮法」,忽地沖了進去。「納蘭……」他喚道。定楮一看,不由啞然失笑。只見錦被間,露出一張明媚的臉。原來,她早已熟睡。只是,如玉的面頰上,仍有殘存的淚痕,長長的睫毛下,一滴晶瑩的淚珠欲墜不墜。心,隱隱的痛。輕輕走近,慢慢伸出手。淚珠兒,滑落在掌心,冰涼冰涼的。
「納蘭……」無聲地低喃。緊蹙的眉梢刺痛了他的眼楮。
作為殺手,應是絕情絕義。但是,從初見的那一刻,心已不平靜;從再見的那一刻,心海已起波瀾;接著,心里已不知不覺地刻上了一個外表堅韌內心柔弱的身影,再也抹不去。
將淚珠含入口中,咸咸的,甜甜的,苦苦的,如自己復雜而莫名的心情。「納蘭!」輕喚著。指月復小心翼翼地撫模著緊鎖的遠山眉黛。「可以麼?我可以守護你麼?」他低聲道,「多想一直能守在你身旁,雖然,明知自己的身份,明知你我的距離,明知……不可能。大哥他們勸誡我,不要放任了自己的心,可是,這心,怎由得了自己?」他輕嘆一聲︰「既然,由不得自己,那便隨心而去吧,總比做一個無知無覺的行尸走肉強。納蘭,只要你快樂,只要你幸福,要我做什麼都成……」
睫毛微微顫了顫。七哥一驚,忙縮回手。
「七哥,是你。」納蘭玉曦睜開眼,笑道,「睡了一會兒,精神好多了!」
七哥默默地轉過身。希望,先前的話她沒听見。
「七哥!」納蘭玉曦忙喚住他,「我有一事想求你!」
七哥停住腳步,淡淡地問︰「何事?」
納蘭玉曦掀開被子,爬起來。「還是在被里窩著吧,天兒冷!」七哥道。
「嗯?」片刻詫異,納蘭玉曦便依言拿了靠墊放在背後半臥在床上。「七哥,我想請你幫我找一件東西,有了它,我或許就可以回家了。」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不得不另尋辦法,在這樣下去,她也不知是否能保證自己的心不迷失。畢竟,軒轅瑾長得那麼妖孽,對她幾是百依百順。被這樣的男人寵著,長此乎以往,再鐵石心腸的女人都會動心的。
心,如針刺。她,終究是要離開的!「說說看!」七哥道。
納蘭玉曦不知是否該說出那個所謂的秘密,躊躇片刻,終于一咬牙,從胸前掏出那塊古怪的血玉。「七哥,你瞧瞧這個!」
「這是什麼?」七哥接過玉,不解地問。
納蘭玉曦嘆了口氣,道︰「或許,我就是因為這塊石頭才莫名其妙地來到你們這個軒轅王朝。原本不是這樣子的,是塊普普通通的黑漆漆的墨玉,但落到那個無名谷中時就變成了這般模樣。軒轅瑾說,這叫什麼‘火鳳凰’。還說,有一塊叫‘火龍’的石頭,一直是由軒轅國皇帝世代保存的。找到火龍石後,龍鳳合一,說不定就能發生奇跡,帶我回去。」
「這些話都是軒轅瑾告訴你的?」七哥謹慎地道,「不知有何憑證?若是到時不能產生奇跡,你又有何打算?」
「不會吧?」如果,真的找不到火龍石,即便找到也不能發生奇跡,那麼,自己該怎麼辦?她遲疑了,迷惑了。「你的意思是,軒轅瑾或許是在騙我?」她吶吶地道。
七哥蹙了蹙眉,道︰「在下不敢肯定。但是,瑾王的話是真是假,誰也無法判斷。至少,在下就從未听說過火鳳凰和火龍石。」
「不管是不是,我都想試一試!」納蘭玉曦咬咬唇,道,「火龍石是否存在我不知道,但這塊石頭確實是有些蹊蹺,讓人生疑。所以,我必須試一試,說不定就真的能產生奇跡,真的能回去了呢?」
暗嘆一口氣,七哥道︰「那麼,納蘭小姐能告訴在下,那塊火龍石是何樣子,現在在哪里?」
「這個……我想,必定是在軒轅王朝當今的皇帝手里,我們可以找他借來用一用。」納蘭玉曦揉著面頰,感到有些為難。
七哥揚了揚眉︰「借用?既然是世代相傳的東西,必定是極為珍貴,必定是深藏著。想要借用,有些難度。」
納蘭玉曦有些急了︰「他不願意借,咱們就威逼利誘嘛!」
「納蘭小姐,皇帝是呆在宮里的,身邊有大內高手,在下想進宮找到他威逼利誘,難度……不小!」他據實道。
「難道以你的功夫也不行麼?」納蘭玉曦眼巴巴地瞅著他。
七哥搖搖頭,道︰「且不說皇帝身邊的十八貼身護衛、三大奉供,即便是宮里的無數御林軍和護衛,除非傾盡無情谷所有人,不然都無法靠近皇帝半步。」
「難道……真的就沒辦法了?」納蘭玉曦失望地道,「這麼說,要接近皇帝,要拿到火龍石,只能依靠軒轅瑾,只能和他合作?」
七哥垂下頭。這樣的結果,他也不想。「對不起!」他沉聲道。
「沒關系的,不過是按原來的計劃罷了!」納蘭玉曦勉強笑道。
一切,回到原點。她無奈地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