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瑾自去覲見皇帝,納蘭玉曦在陳雷和七哥的陪同下隨後進宮見皇後。
馬車繞著皇宮轉來轉去,到了北門,止步。
陳雷從車轅上跳下,將腰牌遞上。
「喲,這不是瑾王府陳副統領麼?您是……」禁軍校尉倒有眼色,張口就道出陳雷身份。
「皇後娘娘召見我家小姐,請兄弟多關照!」陳雷親熱地握住校尉的手,那校尉哪敢收他的銀錢,忙推辭。
七哥看了看面前矮小的門洞,冷笑道︰「小陳,這道門恐怕不是納蘭小姐出入的地方吧?」
陳雷梗了梗,訕笑道︰「七哥,小姐不是沒品餃麼?末將也不敢違背規矩不是?」
「哼!納蘭小姐是你們皇後娘娘請來的客人,不是任人差遣的宮女太監!」七哥冷然道。
「這……」陳雷撓了撓頭,很是為難。自己不過是小小的王府親衛副統領,在威威皇權面前如螻蟻般,哪里敢做主。
納蘭玉曦掀開簾子一角,瞧了瞧,心中已知大概,笑道︰「七哥,咱們走,讓小瑾和皇後好好商量,是把我當成丫鬟奴才還是當成上賓。咱們也不是沒地方去,前些時日不是讓齊壹先行進京買了房子麼,就去那里吧!」
陳雷大驚,這還得了,讓瑾王知道可不是要揭了自己的皮?「小姐,皇後娘娘還在宮里等著呢,您若走了,屬下這條賤命倒是不值什麼,但王爺那里怎麼交代?這事兒是屬下考慮不周,請小姐稍等片刻,屬下這就去處理!」
正為難著,從門洞里伸出一個腦袋來。陳雷大喜,忙喚道︰「李總管!」
「喲,這不是陳副統領麼?咱家在這里恭候多時了,怎還不進來?娘娘都派人催了幾次了!」李總管二十余歲,相貌倒也清秀。他走出門洞,好奇地瞧了幾眼緊閉著門窗的馬車,彎恭聲道︰「奴才皇後娘娘重華宮太監總管小李子給小姐請安,請小姐隨奴才進宮!」
「李總管有禮了。只是,這門洞太過狹小,馬車進不去怎辦?要不,就麻煩公公讓人把門再擴寬幾分?」清亮柔美的聲音從車內傳出。
李總管嘴角抽了抽,暗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和瑾王殿下一般高傲。「小姐可是說笑了,奴才哪有那肥膽?娘娘吩咐了,小姐是瑾王殿下看重的人兒,自是不同,可直接從中間這道專供皇親貴戚的大門進入,奴才這身份低賤,不敢在中門等候。」
陳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暗道,自己是枉做小人了,這小李太監真不是東西,躲在里面看笑話。
納蘭玉曦搖搖頭,不過是剛開頭便鬧出這動靜,看來這宮里不是一般的復雜,如果自己剛才不爭一爭,倒是讓人小瞧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又是怎樣的人呢?溫婉和藹?表面功夫誰又不會做?
經過此番事,禁軍校尉已知這馬車內的貴人自己是得罪不起的,且不說其他,單單是李總管所言「是瑾王殿下看重的人」,這話便令人回味。誰不知瑾王多年來不近,突然對這位看重,而皇後娘娘又下諭旨從中門進入,這可不是正妃娘娘才能進出的麼?而浩王三位側妃只能走側門。這便是規矩,皇家無處不在的規矩。
「那就多謝李總管了。小陳啦,還嗦什麼,趕緊走吧,趕了十幾天的路,我可是乏透了,這天兒也不早了,還等著別人請你吃飯不成?」納蘭玉曦懶懶地吩咐道。
陳雷再次遲疑了,吶吶地道︰「還請小姐下車。」
「下車?」納蘭玉曦詫異地道,「重華宮就在這附近?本小姐參觀過那麼多皇宮,好像後宮都在內廷,要走好久的。你們軒轅朝的皇宮不會那麼小吧?」
陳雷覺得自己快要暈倒了,平日納蘭小姐是多麼靈透的人啊,今日怎就這般難伺候了呢?
李總管倒是機靈,上前幾步,道︰「小姐請見諒,容奴多說幾句。娘娘說小姐車馬勞頓,本該好好歇歇,但偏偏娘娘自從听說了小姐,心里一直盼著想著,實在是忍不住想馬上就見到小姐。今兒早听皇上說瑾王殿下的車駕快到京城了,便時時開始盤算車程,一听說進了城門,便令奴才等人在此等候。娘娘還說,小姐乃千金之軀,若真是按規矩從這北門一直走到重華宮,也得半個時辰,不僅讓小姐勞累,還讓娘娘久盼不得,所以特地令奴才等人抬了頂暖轎為小姐代步。」
說了半天,總算說到了正點。納蘭玉曦撇撇嘴,道︰「那便有勞李總管了。」
七哥從外打開車門。納蘭玉曦搭著他的手鑽出馬車。一件潔白如雪的貂皮斗篷映襯得面前的人兒更加出塵,絕色容顏在面紗後隱隱綽綽,令人無限遐想。李總管忙垂下眼簾,躬身道︰「小姐金安!」
「李總管多禮了。」納蘭玉曦點點頭,兩指拈著一只半個巴掌大的玉瓶,道,「這是本小姐昨天才調制成功的一款香水,名曰‘看世間’,李總管可不要嫌棄才是。」
陳雷忙接過,遞到李總管手中。低聲道︰「這瓶香水可費了小姐近一月的心思才調配成功的,世上獨此一份。目前能得小姐親手調制的香水的不過寥寥數人。」
玉瑾軒的香水已熱賣到京城,連宮里的幾位貴人都驚動了。李總管手里也有幾瓶,有自個兒買的,有別人孝敬的,各有各的香氣,讓他愛不釋手,但那些怎能比得上今兒得到的這瓶?他忙恭恭敬敬地道︰「奴才謝小姐賞賜!」
納蘭玉曦擺擺手,道︰「這香水看上不過數十幾滴水,但也有講究,不同的香水配不同的人、不同的場景。比如今天李總管用的香水也是玉瑾軒出品的吧,應該是‘紅塵’,卻是適合三十歲以上的已婚女子,想來是玉瑾軒的人沒說清楚,明兒本小姐讓人好生整頓整頓。另外,不同配料調制的香水使用方法也不同,不然反倒弄巧成拙了。改天本小姐讓人送幾款男士專用香水來,配上說明書,只是不知如何送到李總管手里。」
「喲,敢情有這麼多門道呢,奴才今兒才算長見識了。多謝賜教!」李總管連連作揖。暗道,這瓶香水是誰孝敬的呢,可讓咱家露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