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雪的山上幾乎沒有路。還好樵夫十分熟悉地形。「到了,就在前面!」縱斷山脈的斜斜山坡之上,兩個小點在緩慢地移動。突然姬圖立住,眼楮一眨不眨地望著眼前的一堆雪叢,他的眼楮地泛出了驚異的光芒。
「果然……」姬圖伸手把那堆白雪扒開,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堆青綠的山草。如此寒風凜冽的冬天,這堆青草,卻竟是像生長在春天里一般,女敕綠盎然。「這是怎麼回事,這些山草,和別處的山草並沒有什麼不同!別處的山草都已經枯黃調落,但是這些山草卻依舊這麼青綠?」
姬圖輕輕地拔下一根青草,愣愣地瞧著。
「小哥,這才算開始,你再繼續往前走走,前面青草更多,一大片一大片……」還沒說完,突然樵夫嘎然止語。他的一雙眼珠圓鼓鼓地瞪著前方。
「大叔,怎麼了?」
「前面有人!」樵夫立即退了回來,壓著聲音對姬圖說。
「有人?如此大雪天氣,如此半山腰上,怎麼會有人?」姬圖一時訝異。兩個人對對視一眼,貓著腳遠遠地側著方向朝那有動靜的地方靠近。
一共是七個人,七個人正在賣力地挖著地上的沙土。而樵夫一見那挖沙土的地方,立即臉色蒼白,差點忍不住要叫出聲來。原來那地方正是樵夫經常割青草的地方,那個地方,也正是這一片奇特區域里面青草長得最茂盛,最茁壯的區域。
「他們這幾個混蛋,居然要把這一片青草挖掉,他們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為什麼要斷我的財路。」憤恨顯示在了樵夫的臉上,但是樵夫卻也只能忍著。自己這邊只有兩個人,而對方是七個,而且這七個人都是虎背熊腰,看得出來,全都是練過武藝的武者!
此時七個人正在一邊挖著沙土,一邊彼此大聲地交談。如此的大雪天氣,他們也絕不會想到會有外人來,所以他們說話的聲音也都大得出奇。遠處隱藏著的樵夫與姬圖每一句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三師兄,師傅說這地底下一定會有很特別的東西,你也真的信麼?」說話的人臉上有塊指甲大的胎記,他似乎對這挖土沙的事兒頗不上心,不但說起話來懶洋洋的,手上的動作也是懶洋洋的。
「我當然信!咱們遂氏家族論起心智見識,比得上師傅他老人家的能有幾個?師傅他老人家說這地底下一定有很特別的東西,那就一定會有!」三師兄是一個看上去很敢實的漢子,眉毛極粗,干活的動作也極賣力。
「這些人,原來……原來是遂氏家族的!」樵夫頓時臉色一變,他心頭的憤恨立即就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畏敬之色。
「遂氏家族?難道就是縱斷山脈對面統領著整個虎丘鎮的遂氏家族?」姬圖頓時一驚,他記得師傅姬沖曾對自己說過,遂氏有一位遠祖,叫著遂耀,著有《斧技》一書,是一位與姬氏的姬元齊名的不朽人物。
「這縱斷山脈一帶,除了虎丘鎮的遂氏家族,哪里還有別的遂氏家族!這遂氏家族與你們姬氏家族一樣,都是統領一鎮的強勢家族,一般人都是惹不起的!原本……我還想著找個機會走出去和他們論理一翻,讓他們不要毀壞了這一片青草,但是現在……」樵夫不由淒然苦笑一聲,「就算他們要把這一片青草的區域給鏟平了,我也……我也無可奈何呀……」說著樵夫已經絕望地退了幾步。
「大叔,你難道要走了麼?」
「不然我能怎麼樣?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片區域的邊緣,希望還能夠找到幾處沒有枯敗的青草,然後能夠讓自己不空著手回去。」樵夫走了兩步,又返過頭來,「小哥,雖然你們姬氏家族也是勢力強大的家族,但是今天他們人多勢眾,我看,咱們還是立即返回的好!」
看得出來,遂氏家族的幾個族人一定是在進行著一場不願意被別人發現的活動,否則,他們也不必要選擇這個人跡寥寥的大雪天里行動了。這種隱密性的活動,自然是不能讓外人發現的。所以對于姬圖與樵夫兩人而言,呆得越久,被發現的可能性就越大,處境也就會越危險。
樵夫十分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立即就想到了要走。但是姬圖的好奇之心,此時已經完全被青綠不死的山草和神神秘秘的遂氏族人的行動給激發了出來,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看一個究竟!
樵夫只好搖了搖頭,他踏著輕輕的腳步,閃躲著漸漸越去越遠。
姬圖仍舊是死死地扒在叢林之中,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前面的七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啊」地一聲慘叫從背後傳來。
姬圖渾身顫了一下,他預感到大事不妙,正在他要起身,卻見一條灰影極速從前面掠過。其掠過速度之快,姬圖目前所見過的姬氏家族諸人之中,也許只有師傅姬沖的身手能與之相比。
灰衣人一剎就已經到了七個鏟挖土沙之人的面前。然後灰衣人隨手一扔,竟是扔下了一顆頭顱。遠處的姬圖一瞧見那顆頭顱,幾乎忍不住就要大叫起來,因為那顆頭顱,竟然就是樵夫的頭顱。
「大……大叔!」姬圖頓時難過到流下了眼淚,他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唇,努力地地控制著自己的身體,但是,他的整個身子還是悲憤到發抖。「大叔,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走!我……我對不起你,我一定為你報仇!」姬圖從背上抽出了一只箭,緩緩地拉弓,箭羽已經精確地瞄準了灰衣人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