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上過了一個多月,飛飛一行終于到了萬壽山。
萬壽山根接昆侖脈,氣勢雄偉,山頂終年被白霧包圍,凡間的人總是傳說山上有神仙,卻難得有人能看見,只是他們不知道,這山上住的可是鼎鼎大名的鎮元大仙,向來是與世同在的地仙之祖,連仙界眾人無不敬仰,更何況連大聖都栽在他手里,更是聲名遠播了。
至于引起爭端的人參果,更是罕見,神書記載︰此樹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頭一萬年方得吃。似這萬年,只結得三十個果子,果子的模樣,就如三朝未滿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兼備。人若有緣得那果子聞一聞,就活三百六十歲;吃一個,就活四萬七千年。
小翠看著雲霧繚繞的山,忍不住有些感嘆,幾百年了,終于還是回來了。
果果的神色也頗為激動,這次上山,鎮元子是鐵定會看出他的身份的,但是為了飛飛,他怎麼也要拼上一拼,手不禁握起了拳頭,指甲也深深的陷到了手掌里,臉上現出堅毅的神色。
飛飛還是很高興的,一路平安無事的到了地方,去向鎮元子賣個老君的面子,她這三魂七魄就算是完整了,且不說何時升上仙,單是讓都雲羨慕,就足夠她得意了。都雲總想著借機下凡玩玩,總不能如願。這次她自己下凡,回頭總要氣他一回的。
但是木頭就不能上山了,他又不能飛,果果太小,也得留下,飛飛道︰「大叔,你帶著果果在山腳等我,這些銀子你收好,我會盡快下山。」
果果一听,並不依︰「不行,姐姐我也要上山,我怕木頭叔叔。我要跟著你。」說罷緊緊拉著飛飛的衣袖不肯松手。
飛飛也怕木頭照顧不了果果,可是帶著果果,又怎麼能用輕雲步飛上山呢?正想拒絕,可是看到果果滿含期盼的眼神,又說不出口了。咬了咬牙,也罷,讓果果閉上眼楮,只說自己會變戲法就得了。
囑咐好果果閉上眼楮,飛飛就使出來輕雲步,不大會就到了五莊觀門前。
小翠一路只是跟隨,有些擔憂的看向果果,果果卻是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他何嘗不知道一上山,自己殘留的這一線生機也會消失,可是為了飛飛,他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換取飛飛在天上快樂的生活。
那兩個門童見一個女子,一個男孩還有一只鳥來到門前,很是奇怪。
「你有何事?我五莊觀中可不是燒香的地方。快快回家去吧。」
飛飛很緊張的回道︰「我來觀中拜見鎮元大仙,不知二位可否通傳?」
有個圓臉的道童說;「這地方豈是你隨便就可以進去的?而且我家師祖現在坐關中,不得打擾。」
小翠一個高飛就進到了觀中,現在正是早課的時候,大殿里有好些打坐默念的道童,鎮元子卻不在大殿,小翠一個回轉又飛到了院子後面,她對這里很是熟悉,還怕找不到人?
果然在後面的廂房里,她找到了鎮元子。
那鎮元子卻不是如門童所說,是在坐關,而是和一個長發長須的老人在閑談,小翠認出那是山神,也不怕被認出,穿過窗子,就停在了鎮元子的肩上。
鎮元子正抿了一口茶,突然感覺肩上一重,扭頭望來,卻是小翠,他吃了一驚︰「月翠鳥,你不在山中好好修煉,又來我這里做什麼?可惜你的玩伴都不在了,你還是回去吧。」
小翠梳理了一下羽毛,答道︰「大仙,門外有兩人求見,你快放他們回來吧。」
鎮元疑惑的問︰「回來?」
說罷掐指一算,心中頗是動蕩,原來是他們回來了。也罷,事情這麼久了,總要了結的。
他喊過門口的道童,去接門外的飛飛和果果進觀。
飛飛正發愁不知道怎麼才能進去,卻在觀中出來一個道童,向她詢問道︰「你可是來尋我家師祖的?」
她高興的回答︰「正是。」
「跟我來吧!」
飛飛拉著果果走在觀中,就像走在夢境里,她覺得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甚至超過兜率宮,難道很久以前她來過這里?還是有什麼她所遺忘了的?
她小心翼翼跟著道童走到鎮元所在的廂房,緊握著果果的手,不自覺的出了好多汗,果果輕輕拉了拉她的手,她低頭一看,果果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飛飛這才覺得心里平靜一些。
突然房中傳來一聲鳴叫,飛飛認得是小翠的叫聲,跟著有個聲音傳出來︰「你們倆還不進來?」
飛飛听得那聲音並不蒼老,反而低沉有力,有種莫名的威嚴,她不由得就邁進了廂房內。
廂房里只有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的人,細眉長目,眼含精光,頜下有尺許長的胡須,他正撫著胡須看向飛飛,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她乖乖的行了個禮︰「白飛飛奉老君之命前來拜見鎮元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