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了幾天之後，新來的青工基本上都單獨頂了崗。計量站上的小班工人在白天的時候都能做到按時巡井錄取資料，輪到夜班時就難以保證按時巡井錄取資料了，特別是在陰天，沒有月亮，沒有星星，看不到一絲光線的黑夜，巡井時更是膽戰心驚，抗拒恐懼的膽量越小，不巡井填寫假資料的膽量也越大，一時，假資料現象層出不窮。石祥地對這個事非常氣憤，他說︰「小尚，你好好抓一抓假資料這個事。」但他馬上又改口說︰「我先和你一起抓一抓吧。「
石祥地和尚問天吃過晚飯騎著自行車悄悄地來到計量站，計量站上的喧鬧隨著白天大班職工的下班而隱退，站上一片寂靜，只有值班室的燈光靜靜地陪伴著梁漢春，這靜寂的夜，靜寂的燈光抑制了梁漢春的思維，他的思維停頓了，脖頸軟弱了，終于趴在值班桌上睡著了。石祥地走進計量站，首先傳入他耳朵的是呼呼的鼾聲。石祥地走進值班室，拍拍梁漢春的肩膀說︰「醒醒，醒醒。」
梁漢春猛一驚醒，啊了一聲，醒來後看到石祥地站在他的面前，趕緊站起來，兩眼帶著惺忪，一臉尷尬中參雜著緊張，小聲膽怯地說︰「隊長，您來了。」此時，他頭低得像烈日下缺水的豆芽。石祥地問︰「你怎麼在上班時間睡覺呢？」
「我，我……」梁漢春我了老半天又說︰「隊長，以後我上班再也不睡覺了。」
石祥地看著空白的小班報表問道︰「今天巡井沒有？」
「還沒有。」
「為什麼不巡井？」
「外面太黑了，我害怕。」
「我都這麼大年齡了還不害怕呢，你一個大小伙子怕什麼呀？」石祥地嘿嘿笑笑又說，「量油沒有？」
「也沒有呢。」
「站上又不黑，又沒有什麼怕的，為什麼不量油？」
「我，我不會。」
「你先跟我去巡井，回來我再教你量油。下一次再讓我發現你上班時不巡井、不量油就不能輕饒你了。」
石祥地讓尚問天在站上守著，他帶著梁漢春出去了。夜風微拂，流雲變幻莫測，像訴說著一個古老的神話。兩把手電筒射出兩道聚光，光線穿透薄薄的夜霧，驅趕著前面的黑暗。石祥地興奮地說︰「你看這夜色多美，有什麼好怕的，都是自己嚇自己。」石祥地側過臉看看梁漢春又說︰「你說是不是？小梁。」
「是！是！」梁漢春趕緊應道。
回到計量站，石祥地拉著梁漢春，讓他緊跟著自己，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地教梁漢春量油。石祥地先和他共同做一遍，然後又不放心地問︰「弄明白沒有？」
「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