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下來,再不下來,捶死你。」
馬躍飛根本不理會別人的叫罵,跌跌撞撞地往前沖,費力爬到售票窗口,他扒住窗口下到人群里,又在售票窗口進行一陣胳膊力量的較量才買到幾張票,擠出人群時衣服上的扣子全掉了,衣服也被撕爛了,可是他臉上掛著喜悅,舉著票炫耀說︰「別人買不到票,難道我馬躍飛還買不到票。」
在放電影之前,黃宏達還做了一個簡短講話,他站在舞台前面放聲說︰「職工同志們,從今天開始,我們采油八廠有了集體活動場所,希望你們要珍惜這個活動場所,今天放映的電影是《地道戰》希望我們采油八廠的全體職工家屬要發揚《地道戰》精神,原油藏在哪里,我們就挖到哪里。」
電影從星期六晚上七點一直放到星期天晚上十一點,場場人員爆滿,廠里特意在會戰期間星期天放了一天的假,除了正常值小班的職工外,幾乎所有的職工都到俱樂部看電影了,特別是熱戀中的年輕職工有連續看好幾場的。俱樂部成為他們談情說愛的場所,影幕上是槍炮轟鳴,殺聲陣陣,影幕下是竊竊私語,呢聲喋喋,電影成為他們說悄悄話的掩護符。一天一夜下來,俱樂部里扔到地上的瓜子皮像地毯一樣厚,用腳一驅嘩啦嘩啦響。
一百天的上半年產量硬過半大會戰剛結束,接著又進入了夏季產量攻勢。夏季會戰剛結束,又開始了一百天的年底產量沖刺大會戰。
因為長期會戰,職工身心已經十分疲乏,而大批簡易平房住宅的竣工讓職工又提起了精神。單身職工也都搬進了各自單位的平房單身宿舍,一時,整個廠區像過年一樣熱鬧,鞭炮轟鳴,酒香四溢,職工又進入了第二次搬家的高潮。
接下來,後勤生活服務也逐步完善,職工子弟學校和職工醫院也陸續建成。另外,生活服務隊還成立了廠區衛生清潔隊,綠化隊,糧油、副食供應站,每個職工每個月三斤油、五斤雞蛋、五斤肉、五斤魚,並且定期免費供應,每到季節性水果下來時,廠里為確保證職工吃到新鮮的水果,還組織專門的車隊到全國各地給職工采購新鮮的水果。職工中流行著這樣的口頭禪,「穿的是工服,吃的是三五,外加水果一簍簍,孩子有人管,病了不發愁,我們還求啥,工作爭上游唄。」
周連成搬到了附近采油一隊的單身宿舍,尚問天和曾億也隨著各自的隊伍搬到了各隊的單身宿舍。搬家時三個人各自慢慢收拾自己的家當,尚問天說︰「這一搬,我們三個就分開了,別看要搬到好房子了,還真有點不舍呢。」
曾億說︰「是呀,這一分開,我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周連成也嘆息道︰「我也覺得好像有好多東西留在這兒搬不走一樣。」
尚問天打破悲觀情緒說︰「搬吧,還有很多沒有接家職工等著住這房子呢,我們不搬,他們就接不了家,我們搬新房子是好事嘛,再說,我們越搬條件越好,有什麼不高興的,好像生死別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