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喝干一瓶白酒,尚問天搶著要結帳,曾億把他推到一邊,說︰「說好的,我請客,改天你再請,今天你就免了。」
尚問天帶著渾身酒味回到家,丁小倩一看就知道他喝酒喝多了,馬上給他倒一杯開水放在他面前,坐下來說︰「喝多了吧?」
尚問天傻笑著說︰「沒喝多。」
「說話舌頭都硬了,還說沒喝多,到哪兒喝酒去了?」
「今天曾億請我在外面吃飯,我們倆就喝了一瓶酒。」
「倆人喝一瓶還少呀,他有什麼喜事要請你吃飯?」
「沒有什麼喜事,多少天沒見了,今天踫到一塊了。」
「你們不是經常一起開會嗎,怎麼會多少天沒有見過呢?」
「我們有很多天沒有在一塊聊天了,今天都沒有啥事,就湊著吃飯的機會閑聊一會兒。」尚問天喝幾口水,又說︰「兒子呢?」
「已經睡了。」
尚問天把水杯放到茶幾上,說︰「你也去睡吧,我過一會兒再睡。」
「你這個樣子,你不睡我怎麼能放心呢,我給你倒些熱水,你先洗洗臉,洗洗腳。」丁小倩說罷起身去倒水。
尚問天在衛生間洗刷,丁小倩站在衛生間門口跟他說著話,「今天下午听說要我們給亞運會捐款,每個人頭上都有指標,你知道不?」
尚問天洗過臉覺得清醒多了,馬上問︰「要捐款,每個人捐多少?」
「不知道,听說你們領導比我們捐得要多。」
「家里還有錢嗎?」
「還有二百元錢。」
「那我們一人帶一百。」
「這二百元錢是留著給兒子交托兒費和伙食費的。」
「馬上就發工資了,實在等不著就借點。」
「一捐款大家都緊張,借也不好借。」
「反正不會讓兒子在托兒所餓肚子。」尚問天洗完腳站起來,扳著丁小倩的肩膀又說,「睡覺吧,別發愁了,可能捐不了那麼多。」
第二天在開完早晨踫頭會之後劉東虎把尚問天叫到他辦公室,他說︰「昨天下午我們接到廠里的一個通知,是為亞運會捐款的事,上面要求全局職工人人都要為亞運會捐款,這是一項政治任務。通知上說是自願捐款,但私下有要求,每個干部職工都必須捐,也都規定了捐款的最低標準,正局級干部每個人是一千,副局級干部每個人是五百,處級干部每個人是二百,科級干部每個人是一百,一般干部和黨員每個人是五十,普通職工每個人是三十,多捐不限,上不封頂,但少捐不行,廠里要求這兩天就要以單位把捐的錢交到廠里,劉東虎停頓下來,點著一根煙,吸幾口,沉默一會兒又說,「你看我們礦怎麼捐法,需要不需要再往上加些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