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個人挖兩、三天還沒有挖到一半的距離,地道里又缺氧有悶熱,盡管身上只穿一條短褲,還是渾身的汗往下流,汗水和泥巴攪和到一塊,個個像剛從土里鑽出來的泥人。駝子用手刮著臉上的汗水,焦急地說︰「這什麼時候才能挖到位置呢。」
賴三在一旁諷刺說︰「你不說我們打的是地道戰嗎,和小日本鬼子可是打了八年才勝利,我看,我們用不了八年,八天就夠了。」
地道挖好了,一條塑料管從他們的廠子一直延伸到油田的輸油管線,可連接管子時負責施工的駝子犯愁了。
賴三在一旁說︰「我見過別人在輸油管線上偷油。」
「你快說說別人咋弄的。」駝子急切地問。
賴三裝著很內行地說︰「他們先在管線上焊一個短接,在短接上裝一個閘門,然後用電鑽穿過短接在管線上打個孔,打透後把電鑽拔出來,關上閘門,接下來,直接放油也行,聯上管線也行,就隨你了。」
「好,拿我們那個小電焊機去,把電鑽也拿過來。」駝子指示手下的人說。
工具拿來了,李智也跟著過來,駝子說︰「賴三,你說咋干?」
賴三模著輸油管線下面說︰「就在下面打吧,下面好打。」
李智在一旁說︰「不行,管道的底部都是水。」
「那就從上面打。」駝子說。
李智說︰「你想死嗎,管道的上部有天然氣,放出來太危險了。」
賴三接著說︰「把孔打在管道的側面,對了,我記得別人也是把孔打在管道的側面。」
從他們通過管線盜油以後三礦的原油產量莫名其妙地一天少幾十噸,尚問天組織全礦人員對井口產量核實了又核實,沿著每條管線來回跑了好幾趟,就是查不出原因。時隔不久,由于洗井時管線壓力升高,造成偷竊原油的塑料管接頭月兌落,打孔處的地面陷下去一片,從地下冒出大量的原油,這才被巡井的職工發現。因為這事尚問天和石祥地先後都到興隆鄉交涉過,結果都是不了了之。石祥地把這事告到宗現章那里,這個事讓他很犯愁,李智是他剛樹立起來的典型,處理他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不處理他給油田這面又無法交差。說實話,自從油田在這兒開發建設以來,雖說和油田不斷有些小摩擦,但是,總的方面還是比較好的,不管是當地政府還是當地老百姓,都從油田得到了不少好處,只要油田搬不走,都能不斷地從油田得到實惠,油田在這個地方就是一只香噴噴的烤全羊,只能零刀旋著吃,這樣才吃得香,吃得久,一口是吃不下去的,即使吃下去也消化不了。再說了,油田畢竟是國家的,他作為國家的一個干部,深深體會到他這一級在整個運轉的國家機器中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傳送輪,只有在上下左右輪的正常運轉中才能得以生存,體現出他的價值,如果因為他系統出了毛病,來自各方面的壓力會把他壓扁,甚至擠碎,所以,不能因為這一件事破壞了和油田的關系,讓油田搞到上面去,那樣,將會影響他的前程,他衡量得失,還是決定將李智的副鄉長免去為好,對于別人可以直接下個文免去他的職務就完了,對于李智不能這樣辦,雖說他現在當上了副鄉長,但是他的地皮誣賴的習性還沒有去掉,不能硬來,硬來恐怕要出亂子,必須和他認真地談一談,當談到偷竊油田的原油時他狠狠地批評了他,他很嚴肅地說︰「你現在是一個副鄉長,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國家干部,不是一個打砸搶的黑社會頭目,你干的那些事與你現在的身份是極不相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