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問天不敢怠慢,帶著馬躍飛等幾個職工把張雲安送到基地醫院,然後陪護他緊張地做著各種檢查,等到初步檢查完畢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醫生值班室里人頭濟濟,竊竊絲語,大夫進行著緊張的會診。尚問天和隨來的人員在走廊里焦急地等待著會診的結果,時間一秒一秒地蹦過去,秒針每一次顫動都是生命進程中的一個音符,尚問天數著這顫動的生命音符滑入到時間的長河,一分鐘,兩分鐘……,漫長的一個小時過去了,醫生值班室里仍然在認真地討論,馬躍飛和隨來的幾個職工筋疲力盡地坐在走廊里的長條木椅上,尚問天看著他們困倦的面孔說︰「現在結果沒有出來,這兒沒有多大事,我一個人在這兒等著就行了,你們都一天沒有吃飯了,去外面吃點飯吧。」
馬躍飛抬起頭看看尚問天,有氣無力地說︰「你還不是一樣,也一天沒有吃飯了,還是你先去吧,我在這兒守著。」
「我不餓,你們去吧。」尚問天說著把他們一個個拉起來。
馬躍飛苦苦一笑,說︰「你又不是鐵打的,怎麼會不餓呢,我們回來給你帶點飯吧。」
「行,你們趕緊去吧。」
走廊里只剩下尚問天一個人,靜無聲息,一切都仿佛凝固了,焦急,寂寞,困乏,饑餓,一齊向他襲來,他再也忍受不住時間的煎熬,他從醫生值班室門口走到監護室門口,又從監護室門口走到醫生值班室門口,他來回丈量著醫生早已熟悉的這段走廊的距離,他幾秒鐘就能走完的這段距離醫生用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走過去,他想弄出點聲響,打破這死氣沉沉的空氣,而他又怕驚擾了監護室里那個微弱的生命,他想進到醫生值班室探個究竟,而他又怕魯莽的行動會影響大夫會診的進程。他又痛苦地煎熬了半個多小時,突然听到醫生值班室門口有了動靜,他馬上走向前去,主治大夫讓他進去,他急切地問︰「大夫,病人是什麼情況?」
主治大夫有五十出頭,頭頂前半部在燈光下顯得特別明亮,盡管身體瘦弱,但臉上的一幅銀白色框架的近視鏡給他增添了不少精神,他不緊不慢地說︰「你別著急,我慢慢給你說。」他拿起病例,又往上推推眼鏡,繼續說︰「病人的情況不是很好。」
尚問天的心猛一咯 。
「唉!」大夫長嘆一聲,又搖著頭說,「發現的太晚了。」
尚問天急得心都快蹦出來了,但又不敢插話,只有耐心听下去。
「病人得的是肺癌,現在已經到晚期了。」
尚問天听著如晴天霹靂,感覺頭蒙目眩,頓時大叫起來,「不可能,我經常和他在一起,他一直身體都很好,從來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怎麼會突然就到了肺癌晚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