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尚問天就坐班車趕回單位,他還沒有來得及想怎麼給楊麥香說這事,她已經在辦公室門口等著他,她兩眼淚汪汪地問︰「尚礦長,我們家小孩他爸怎麼啦?現在在哪兒?」
尚問天邊開辦公室門邊安慰她說︰「嫂子,您先別著急,進屋我給您說。」他進屋後倒一杯水遞給她,並讓她坐下。
楊麥香接住水杯隨即又放到桌子上,又焦急地問︰「我們家小孩他爸得的什麼病呀?嚴重嗎?」
尚問天揉一揉布滿血絲的眼楮,把幾滴蠢蠢欲出的淚珠又壓回到內心傷感的苦海,然後,用溫和的語調掩飾著內心的悲傷說︰「嫂子,您千萬別著急,我慢慢給您說。」
「您說吧,我不著急。」楊麥香用袖子沾一沾眼淚。
尚問天又猶豫一會兒說︰「張隊長是在施工現場暈過去的,由于當時的情況緊急,所以,昨天也沒有來得及通知您,在我們廠醫院時他已經清醒過來,然後送基地醫院做進一步檢查,現在初步確診為肺癌,由于基地醫院醫療條件也有限,目前對這個病也沒有很好的辦法,所以,他們建議把張隊長轉到北京大醫院治療。」
在尚問天說話的同時楊麥香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滴,越滴越密,漸漸變成兩條淚線,兩只眼楮仿佛變成看不到底的淚泉。
尚問天又馬上說︰「不過,張隊長暫時還沒事,您不要太難過。」
楊麥香怎麼會不難過,張雲安是她的天,現在她的天正在搖搖欲墜,她感覺眼前一片黑暗,她被這黑暗擠壓得喘不過來氣,尚問天安慰的話已經不起半點作用,她由默默流淚轉為短促的抽泣,進而,一股強烈的氣流突然沖破傷感的大門,她嗚嗚哭起來。聲聲哭泣刺疼著尚問天的心,他淒然淚下,此時此刻,他無法阻止這悲痛的宣泄,只有讓它逐浪奔涌。楊麥香哭一陣情緒慢慢緩和下來,尚問天開口說︰「嫂子,我知道您很難過,我也一樣難過,但哭解決不了問題呀,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給張隊長治病,所以,現在您需要冷靜下來,我們商量一下怎麼給張隊長治病,您看行嗎?」
楊麥香停止抽泣,慢慢抬起頭,有氣無力地說︰「怎麼治呢?」
「我們按照醫生的要求把張隊長轉到北京大醫院去,這兩天就走,由馬躍飛陪著去,另外,再派一個陪護人員。」
「我呢?我不去能行嗎?」
「嫂子,按道理說,您跟著去最好,但是,孩子怎麼辦呢?」
楊麥香低沉地說︰「先放到別人家唄。」
尚問天考慮一會兒說︰「嫂子,您的孩子還小,需要您照顧,您就在家安心照顧孩子吧,請您相信我,我會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