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子妍公然住進了忠王府,卻連個名分也沒有。宇文禎給她的答復是,等皇帝宇文宸班師回朝,求他指婚。
子妍雖感不妥,卻也無可奈何。
日子一天天過去,年關的時候,傳來宇文宸奏凱班師的消息。
生活愈發的窮愁潦倒,三餐不繼是常有的事。這半年多的光景,自小養尊處優慣了的景昊他們把這輩子沒吃過的苦、沒受過的罪幾乎都嘗了個遍。
如果說一直如此倒也沒什麼,他們的適應能力也還算強,至少現在基本已習慣了這種生活。但事實上並非像他們想象的那麼輕松,宇文宸這個喜怒無常的家伙一回來,想過這樣的日子都是一種奢望。
宇文宸回到京師的這一天剛好是除夕,他在宮里大擺宴席慶功。這樣喜慶的時刻,他依舊不忘在眾人面前借機訓斥羞辱景昊。
景昊雖然惱恨,但默不作聲,至少不再表現得像個憤青,顯見經過這段時日的歷練,成熟穩重了許多。
上元節這晚,子書帶思琴一起偷偷溜到街上看花燈。
月色燈山滿帝都,香車寶蓋隘通衢。汴京大街上火樹銀花,燈明如晝,行人如織,車馬塞路。
猜燈謎的、耍龍燈的、看皮影戲的、叫賣湯圓的應有盡有,大戶人家還在放煙花,熱鬧非凡。
香車寶馬大多載的是豪門富戶的公子、千金,他們或乘高頭大馬,春風得意;或掀起車簾注目凝望,含情脈脈。人間眾生百態,在這里各展風騷。
遙想當年,自己也曾是官家小姐,出門以車代步,風光無限。現如今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子書不禁感慨萬千,自嘲地笑了笑。
正在沉思,人群一陣騷動,紛紛向二側閃開。子書凝目望去,原來前面走來一個醉漢,跌跌撞撞,一步三搖。大過年的,眾人怕沾染晦氣,亦怕惹事生非,便都自覺地讓開道。
那醉漢走得近了,竟又是那位忠王宇文玨,當朝天子的寶貝皇弟。
子書向一側退卻,不願與他打照面。
豈料宇文玨也不知是否真醉,竟一眼看見人群中的子書,徑直朝她走過來。
思琴有些害怕,拉了子書轉身欲跑。未曾想宇文玨已搶先攔在她們面前。
子書暗自鎮定,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宇文玨也不說話,就站在當地,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子書。
氣氛一時凝結成冰,子書警惕地瞪著他。
「你,你是墨子書……」宇文玨盡管大著舌頭說話,但似乎意識清醒。
子書點了點頭︰「是!」
又是一陣難耐的沉默,宇文玨目光一時看似清澈,一時又變得渾濁。子書心內開始忐忑,猜不透他的意圖。
恰在這時,有人在身後喊了一句︰「五弟,你又喝酒啦。」
子書回頭,一眼看見那人,面色不禁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