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昊最近起得很早,忠王要的馬匹須喂得飽飽的,還要刷洗得干干淨淨,這些活兒全落在他一個人肩上。沒辦法,這里的人都在故意欺侮他。
子書坐在門口做鞋子,布沁草原婦女大都笨手笨腳,很多人不會做鞋子。
如此子書便有了生意,她做的鞋子不僅合腳,而且鞋幫子繡上各色花樣,精致秀氣,十分好看。
這幾日又攬了一堆活計,子書一得空便加緊做,也能換些羊肉馬女乃之類的食物及一些生活用品。這里人很少使銀子,大都是等價交換物品,自產自銷。
宇文玨來到的時候,恰好看到子書正在納鞋底兒,神情專注。她一張清秀但不出眾的小臉在陽光下似乎在發光,表現出女性特有的溫柔賢良。
宇文玨看得有些發愣,靜靜地佇立。良久,終于耐不住,輕咳一聲。
子書聞聲抬頭,一眼見到他,立時橫眉立目,轉身就要進屋。
「墨子書!」宇文玨叫住她,語帶央求,「你別這樣,有話好好的說。」
子書憤然回頭︰「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快走吧,你貴為王爺,到我們下人這里,總是多有不便,難免惹人非議。」
「就算不慎泄漏機密,那也是無心之過,我真的沒有害人之心……」宇文玨還在辯解。
「無心之過?」子書冷笑,「你可知自己的無心之過害死了一條人命?思琴的人頭被人用盤子盛著送到我們府上……」
子書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宇文玨心內一陣揪痛,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道︰「皇兄他變了,變得血腥冷酷、殘忍無道,他這樣,遲早……」
「你們貴為皇親國戚,養尊處優、呼風喚雨慣了的,哪里能體會得到老百姓的苦楚?」子書神情間依舊冷冷的,「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俘虜、奴隸,賤命一條,何來尊嚴、地位可言?所以請王爺以後還是不要靠近我們,免得沾染上晦氣!」
「墨子書,你不要這樣說……」宇文玨話還沒說完,子書已經進了屋,「砰」一聲關上了門。
望著眼前低矮簡陋的小木屋,宇文玨怔怔地出了神。
此後隔三岔五宇文玨總要打發人送些糧油之類的東西過來,雖然每次都要被子書扔出去,可他一直不放棄,一如既往地固執。
也不知他是想以此來彌補自己的過失,還是真心同情子書他們,無論如何,子書總是不能釋懷。
時日一久,景昊也知道了,他對此表現得極為敏感激動。有一次專門等在家里,對宇文玨派來送東西的下人道︰「回去告訴你們王爺,我們不需要他的可憐,以後再別送來了,送也不會收!」
那些人照理回去應該回稟了的,然而宇文玨並不理會,照例派人送,為此景昊大為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