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日,皇帝宇文宸的瘋病也發作得很厲害,動輒殺人,鬧得雞犬不寧。
這天他忽然派人來傳子書去御書房,搞得幾個女子心驚肉跳。
「這個時候傳你去做什麼?」聞嬋很是擔心。
子書也茫然不解,聞嬋又道︰「要不你謊稱身體抱恙,別去為好。」
「抗旨不遵,是要殺頭的。」子書沉吟了一會子,橫下一條心,「無妨,眼下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你一切小心。」聞嬋囑咐,「機靈點,萬一不對,趕緊的想法子月兌身。」子書暗暗苦笑。
小史等幾個平日交好的宮婢將她送出老遠,都在落淚,仿若生離死別一般。也難怪,那個暴君喜怒無常,以殺人為樂,子書去他身邊,無異羊入虎口,危機四伏,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
抬眼瞧著「御書房」三個燙金大字,子書覺得甚是刺目,那高大肅穆的建築物像一只猙獰的巨獸,張著血盆大口,隨時都要擇人而噬。
內侍通報過後,宣她覲見。
書案上奏折堆積如山,宇文宸就坐在案後,一張臉隱在暗影里,看不真切。
子書跪地請安,雙腿栗栗,手心里攥著一把冷汗。
良久,才听得宇文宸道︰「平身。」聲音略帶沙啞,听不出任何情緒。
子書更加心驚,舉手投足間戰戰兢兢,唯恐一個不小心便激怒了他。
宇文宸依舊伏案奮筆疾書,不再理會。偌大的殿內靜悄悄的,子書清楚地听見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規律而有力。
殿內空氣仿佛凝結成冰,子書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宇文宸終于累了,放下手中狼毫,起身走到棋案前坐下,向子書招招手︰「過來。」
子書只得依言過去,一步一步,走得極為小心,如履薄冰。
「坐吧。」宇文宸指了指自己對面錦凳,待子書坐定,又道,「朕記得你的棋藝不錯,陪朕來殺一盤。」說這話時,臉上有了些許笑意。
子書這個時候才敢抬頭正視他,只見他一頭烏黑柔亮的長發松松地挽在腦後,一身玄色錦衣令他恰如玉樹臨風,俊逸非凡。只是面色有些蒼白,形容顯得憔悴。
然而宇文宸的一對眼眸永遠都像暗夜的星辰,又如冬日的寒潭,明亮璀璨,深不見底。
子書略略鎮定心神,開始與他對弈。這期間宇文宸面色沉靜如水,一直蹙著眉頭,若有所思。子書亦不敢開口打擾,氣氛安靜而又緊張。
下了三盤,子書二負一平,輕輕地道︰「陛下棋藝精湛,奴婢甘拜下風。」
宇文宸將棋盤一推,哈哈笑道︰「不錯不錯,朕今日很是盡興!以後你可常來,給朕解解悶兒。」
子書暗暗叫苦,又不敢推辭。
恰在這時,內侍進來稟報︰「啟稟陛下,良媛娘娘求見。」
宇文宸臉一沉︰「她跑到這里來了?」內侍立時躬身道︰「奴婢這就去回了娘娘。」
「慢!」宇文宸叫住轉身出門的內侍,「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