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內心中隱隱涌起的悔意是暫時的,是一閃而過的。
我要把石榴兒的辛酸,我的苦澀統統地向阿志法傾瀉出來。
向他渲瀉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哭泣,我把聲音放低,嚶嚶的啜泣著,把頭深埋在他那寬敞而厚實的胸脯上,盡量地把身子貼緊他,雙手扯著他的衣襟,有種想把整個人都交給他的沖動。
也許是我潛在的靈魂被石榴兒的柔情感化了,抑或是被阿志法的深情驅散了,竟讓我感覺不到一絲男兒的豪邁與坦蕩,取而代之的是過去天天幻想著要佔有的柔情與密意。
他把我抱得緊緊的,緊得讓我窒息,讓我有種想咬他的沖動。
我咬他了,但沒有用力,只是把嘴唇挨著他的脖頸,輕輕地摩擦著,緩緩地吐著氣。
我的思潮起伏著,血液流動的速度加快,心跳加驟,也許這是我的靈魂應該賦予給其他異性的感受,但此際的我,已情不自禁地向魂魄發出了背叛的信息,向魂魄喧嚷著我要做個真正的女人,想要擁有女人應該擁有的情感與生活。
「榴兒,我要帶你走。」
他那雙寬厚而有力的手搭在我的肩上,輕輕地推開我,目光里閃鑠著堅決與果敢,意味深長地向我傾吐出心聲和決定。
我暗暗地喝了一聲彩,是為石榴兒喝的,因為她的眼光不錯,把情感交給了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我不能走。」
我拒絕了他,是哭著拒絕的。
「你不能再留在這里受罪了。」
他搖晃著我的肩膀繼續說道︰「相信我,我有能力救你出去,能讓你好好的過活。」
他說得很堅毅,很誠摯,話語里充溢著深深的情感,是讓我感動,讓我動搖的情感。
「我不能跟你走。」我抑止住動搖的意念,語氣堅決地回絕了他。
「榴兒,請你給我一個彌補過錯的機會,我會讓你快樂的。」他懇求著,不放棄的執著襯托出他的果敢,流露出他對石榴兒的深情。
「阿法哥,請你听我慢慢地說。」我在記憶里快速地搜索到石榴兒對他的稱呼,親切地,溫柔地叫出口來,感覺很別扭,很肉麻,但為了心中的那個念想,只有叫,並且要叫出石榴兒原有的韻味。
他擁著我,慢慢地移動著,隨後緩緩地坐在石頭上。
「榴兒,你有什麼顧慮就跟我說說,我會想辦法克服所有的困難的。」
他的表態讓我有了安全感,讓我更加地佩服石榴兒的眼光。
「阿法哥,我不能讓我的姆媽受罪,不能讓我的二哥受冤屈,不能讓我的大哥受侮辱。」我是故意把石榴兒的兩位兄長分開來說的;並且還刻意地不說出她的父親來。
我對石榴兒的母親產生了一種很特別,很濃厚的情感。
在我的心里,母親是一種很特別的稱謂。
母親是傳大的,傳大得無私地把所有的情感給予了兒女。
我的母親,石榴兒的母親,都是傳大的,都是無私的。我要把石榴兒的母親從阿志法家救出來,不能再讓她做奴僕,要讓她快樂,要讓他像以前一樣地生活。
我很欽佩石榴兒的二哥石成止,覺得他是個有擔當,胸懷坦蕩的真男人,所以我不能把他跟他的大哥石成濁相提並論。
在我的概念里,石榴兒的大哥石成濁是一個膽心怕事,只知道順從的懦夫,我對他沒有興趣,更不會產生情感。
也不知是石榴兒留在記憶里的怨懟,抑或是我原本就具有的情結,反正我是極不情願提起石榴兒的父親,一個字也不願意提,甚至有種想把這個人排斥在記憶之外的想法。
「榴兒,你說得對,你放心,我會照顧你的姆媽的。」他把嘴附在我的耳朵邊,粗粗的呼吸聲弄得我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