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世音的玫瑰 第七章 白熱化競爭(7)

作者 ︰ 伽藍淨影

情感記者不同于別的記者還可以打配合戰,這個都是單項作業,與采訪對象一對一。這是報社實習生們最覺神秘的一個領域,也是實習生們的一個****。不是記者不願意帶實習生,而是這項工作根本沒有傳幫帶的可能性,靠的就是心與心真誠的交流,那樣的交流只有閱歷到了一定層次才會自然顯現,並非手把手教得會的。總不能再帶一個人旁听讀者的煩惱吧。然後那個人一邊听,一邊認真地拿筆記錄。時不時插進來問一兩句。多不嚴肅,多破壞氣氛。也是對采訪對象的不尊重。

任何的情感分享都希望惟一而集中。這樣很有私密感。所以忙起來時,情感記者們彼此見面打交道的機會也並不多。聆听並記錄別人的故事,這是一份孤獨的職業。因為心是寂寞的。有故事的心與听故事的心一個滿滿一個必須放空,然後滿滿的那個往空空的那個里倒,空空的那個也裝了一些,如果不及時處理,也會滿也會溢出來。

和林慕欣的再次見面,竟是在一個星期之後。她在QQ上與辛蕪艾告別︰我要走了。辛蕪艾開機看到留言就給她打手機,你去哪?林慕欣黯然神傷︰離開報社。她不在自己的位置上,二十分鐘後她回到位置上來清東西。看著她失魂的樣子,辛蕪艾很想咒詛這個風水不好的位置。鄒小可坐在這里走了,林慕欣坐在這里又要走。她們有一個共同點,給人的感覺,都很漂。無論身世還是生活。

為什麼?她很想知道答案。「我沒有能力勝任這份工作。我是愛好文字,想寫大篇幅的東西,但不是這樣的,听一次我好累,寫一次我又累一遍。而且我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我問你,如果你相戀多年的大學男友畢業後要和你同居,你怎麼辦?他說如果你不同意和他同居,就是不愛他,對他不夠信任。他說男人都是因性而愛的。他給你下最後通碟給你時間給你期限如果不同意就分手……」說著說著,林慕欣由淌淚到崩潰。

不知道。這個問題很深。豈今為止辛蕪艾只有過一次暗戀未遂還有一次不成功的短暫戀愛。能有一個相戀多年的男友是件溫暖美好的事吧。可是是不是因為這份溫暖美好就要在婚前把自己交付出去呢?萬一,對方不是那個最終迎娶自己的人呢?做了一段情感記者,親眼所見,情感的變數太多,感情是最說不準的事。

「在沒有做情感記者之前,我覺得感情的事沒這麼復雜。他是我本科期是的學長,畢業後就工作了,我繼續讀研。他一直等我。我們都以為彼此工作穩定後就會結婚的。其實我們讀大學時就有同學已經交付了彼此,我們沒有,我堅持到婚禮。他一開始還很配合我。最近這幾個月,發了瘋一樣想和我發生關系。我知道,這不是愛,這是自卑在作怪吧。他一直覺得他在學歷上不如我,現在我的工作性質其實也是男人最不喜歡的,男人喜歡簡單一點笨一點的姑娘。而我們的工作得像明鏡一樣……在別人面前是明鏡,輪到自己看自己的問題,更糾結。他在事業上生活上都沒能力幫到我多少,而進了社會之後才發現真的很需要一個有力的臂膀有時候幫你擋一擋,有時候拉你一下。但是他不行……我感覺到光有愛已經是不夠的了。但這種想法剛一冒出來,又覺得自己很世俗,當年不是覺得有情飲水飽嗎?這才過了幾天?這種切身體會的不安全感,讓我沒辦法把自己與他合二為一。不給,他就打我,采用暴力想得到我,每次我都反抗。反抗過後,他又跪著向我道歉他說他不是故意的,要我原諒他。這些時,我自己都好累好累。」

從來沒想過,性也會成為一個問題。但這個問題就觸目驚心擺在眼前。不僅影響愛情,甚至成為工作的防礙。是工作影響了林慕欣的感情,還是感情影響了林慕欣的工作?

「那也不至于要離開報社吧。頂多是和男朋友分手。」辛蕪艾不解。「還有另外的一些事。」顯然,那些事她現在不想說,適時打住。「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辛蕪艾被林慕欣這番掏心窩的話感動著。「因為我沒有人可以說啊,怎麼說你也是情感記者,你可以理解。你能告訴我,你如果是我,你怎麼辦嗎?」林慕欣的眼神充滿期待。最受不了這種眼神,從太多的來講述的人那里看到。你告訴我,如果你是我你怎麼辦?可我根本就不是你啊。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是另外一個人,也許你想得到的是一個設身處地的答案,但再怎麼換位思考也很難把我當作你。因為即使你把你遇到的事講清楚了,把你遇到的人也拉到我面前,你說的那些細節那些感受,旁的人是沒辦法體驗體會的。因為,我從來就不是你。充其量,我也只有把我的經驗告訴你,嘗試多為你考慮一些再給建議。但是,你不覺得把自己的人生問題讓別人來拿主意,對方的責任也太重大了點嗎?其實誰也沒有這個權利和義務的。很多人找情感記者就是想指路的,但他們不是仙人,他們自己的人生路也在模索。

「暫時處理不了的問題,我會先放一下,先做好能夠做到的。你現在能夠做好的,就是工作,留下來吧。」辛蕪艾真誠地說。他們存在競爭關系,但他們也是同一戰壕的戰友。「不可能了。」林慕欣苦澀地搖搖頭,似另有一層難言之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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