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變換,真是難以琢磨。
十一年後的今天,當我從新站在蘇州城內,卻發現什麼都變了。一切顯得那麼遙遠,一種時光飛逝的感覺,強烈的涌上了心頭。此時此刻,蘇州對我來說,是陌生的。我覺得,我不再屬于蘇州了,不再屬于那個年代。那個年代也不再屬于我,一切都過去了。過去除了失去,就是一無所有。將來也許在遠方,海子說︰「遠方除了遙遠,就是一無所有。」這個過去和遙遠的蘇州城空了,載著童年的夢也跟著空了。回憶變的一無所有,憧憬變的一無所有。
我想︰人除了改變自己生存的條件和適應生活的能力,還有什麼可以和命運抗衡?人們僅僅靠自己短暫的生命,來維持自己的生活,像乞丐一樣跪在地上祈求上帝的垂憐,除此之外,便是一無所有。
下午,母親在家捏餃子,我給她打下手,為晚飯悠閑的準備著。母親一邊忙著手里的活,一邊和我說著閑話。我的腦海里充滿幻想,盛開著無數粉白的櫻花,它象征著妻子,象征著懷念。
這一段日子,一切都顯得松散,沒有忙碌的工作,沒有繁雜的瑣事。一直繃的很緊的神經也跟著松懈下來,唯有幻想時不時的跳躍著,燃燒著,那是一朵永遠捏不滅的火,我開始的懷念日本,懷念起妻子和女兒,懷念浪漫繽紛的櫻花。
晚飯的時候,剛拿起筷子,陸明來了,十幾年不見,沒想到人胖了一圈,發了橫財,精神也抖擻起來,啤酒肚也有了。再確切的說,現在的他比十一年前更有男人味。陸明坐在我旁邊,拿起筷子,跟以前一樣毫不客氣的吃著餃子,油腔滑調的夸著母親的手藝。
吃完飯,我和陸明泡了壺茶,坐在客廳聊天。
「你說你回來也不吭一聲,我去接你啊,咱們現在有車了,法拉利!那速度——F1賽車看過沒有?拉力賽總知道吧?太牛X了!等會咱們出去溜一圈,」陸明說完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笑了笑沒吭聲。心里琢磨著不就是法拉利嗎?又不是航空母艦,至于這麼激動嗎?
「你跟以前德性!一點都沒變!瞧你那眼神?賊呼呼的,想什麼呢?」陸明說
「想我太太呢!」我說。
「性情中人啊!女人永遠是你的最愛!」陸明說。
「這世界只有男人和女人,沒辦法啊!」我說。
「前幾天我認識一女的,皮膚特女敕,人也漂亮,有一句廣告詞怎麼說著,像剝了殼的恐龍蛋一樣!要不我給你介紹一下?」一看這小子就想陰我,我那能上這當,我說︰「你怎麼變的那麼*?做人還是單純點好。」
「老黃瓜刷綠漆!裝什麼女敕呢?要不咱去找沈靜,她對你可是情有獨鐘啊!到現在還沒結婚呢!」陸明說。
「她現在怎麼樣?」我說。
「哎呀!怎麼說呢?有點錢吧,不過……」陸明喝了口水,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其實,我也知道沈靜做了小姐,現在是「雞頭」。
「听說她做小姐了?」我問。
「以前做,現在洗手不干了,現在拐賣人口,讓別人做,手底下全是十*歲的姑娘,水得 。」陸明說,語言當中有些許感慨。
「菲菲怎麼樣了?」我問。
「就那樣了唄!當初他們家嫌我窮,現在,我不是照樣過的很好,生活啊!很實在!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沒錢還真不行。不過現在,她過的那日子,怎麼說呢?不提她了。我就覺得,如果女人不能陪男人一起奮斗,男人也沒必要留戀什麼。」陸明說,接著又把話茬轉到我身上,說︰「不過奇了怪了,你身上怎麼老遇到一些真正的愛情,想當初咱們上學的時候,多少女生追你,她們不圖你什麼,就圖你這個人,可惜啊!你一個也沒看上!所以啊,同樣是做人,做人的差距還是蠻大的。」
「那是在學校!」我說。
「在那兒你運氣都比我好,就連去日本也有艷遇?日本女的是不是特溫柔?天天給你洗腳,按摩的。日本的*你看了不少吧,那些女人叫起床來,哎呦!真他媽比開著法拉利玩漂移還爽!」陸明激情澎湃的說著,話題又落在我身上,他說︰「你媳婦怎麼樣?」
我剛喝一口水,硬生生給噴了出來,我說︰「擋住!我媳婦怎麼樣,我能告訴你嗎?」
「男人和女人不就那點事嗎?不過我見過你媳婦照片,好像跟你之前的那位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地球上的好事怎麼都讓你給遇上了!」陸明說。我知道他指的是菁菁,我沒說話,听他一個人在那白活。從十幾年前就這樣,我似乎已經習慣了,他一會兒扯出一幫人來,說某某某怎麼啦,某某某又怎麼怎麼啦。此時,我突然覺得我們都老了,仿佛一切都像做了一個夢一樣。然而在真正的生活當中,我們就這樣被命運扭曲著。
我到日本後,竟然能遇到和菁菁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我想︰這將是個是個故事,是個傳說!我很愛她,似乎根本分不清她們誰是誰?關于這個問題,我想了很多,不過至今也找不到合適的答案,很多時候,我覺得她們就是一個人。就這樣,我被卷進一個謎團。
天色暗了下來,我和陸明在我的臥室里坐了一會兒,我讓他看了看我在日本的照片,給他講了很有有關于我在日本的故事,唯獨沒有說的是妻子已經不在人世了。大概抽了一包煙的時間,陸明便喊著說要帶我去看他的夜總會,並且打了電話,叫了兩個人作陪吃飯,說是蘇州電視台的朋友。一路上,他給我講了他的創業史,有點兒毛主席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感覺。他說︰「我和菲菲分手後,把家里所有的積蓄都賭光了。」說到這時,他強調︰「哥們兒!從那以後,我可是明白你對菁菁的那份感情了……」听了他這話,不由的感慨萬千,仿佛往事就在昨天。十多年就這麼一晃,過去了,多多少少有些眷戀,尤其是對菁菁,那可是刻骨銘心的愛。想到這不由得又想起妻子,心里就像堵了塊石頭一樣。
陸明告訴我,他是靠吃老祖宗發財的,他們家那所老宅子貌似值不少錢。他諷刺自己說那所房子被拆遷後賠給他人生的第一桶金,他先是靠這錢開了美容院,後來嘗到甜頭,又多開了兩家。雖說是美容院,里面什麼都干。再後來有了錢,便改行正兒八經的做生意,先是開了個裝潢公司,生意還不錯,再是開了一家飯店,但是沒幾個月就關門了,後來他進行了總結,說︰「生意做遍,賣飯最爛;生活要是沒有另一半,飯就不香了。」再後來,他開了個夜總會,帶點花花綠綠的東西,沒想到還真賺錢,于是又開了一家夜總會,雙管齊下,才有了今天的產業。說完,他又總結經驗,撇下一句狠話︰「這年頭,正兒八經的做生意那是等死,只有干點邪的,才能賺錢!」
車子在十全街的一所夜總會門口停了下來,陸明說到了。我們下了車,他帖著我的耳朵,小聲問我,好像生怕別人知道他很有錢似的,他說︰「怎麼樣?真他媽的不容易啊!」後面的髒話顯然在自我陶醉,還要裝的跟李白「斗酒詩百篇」一樣,可惜,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張口閉口不離「他媽的!」人有錢了就是不一樣,罵人都氣宇軒昂,這叫範兒,聲音再高個八度,估計就成歌唱家了。
我認真的環視了一周,看著四層高樓被彩燈裝飾的異常華麗,樓頂上「光明夜總會」幾個大字在燈潮中瘋狂的閃爍著,看得人眼花繚亂,像是舞女不停的變著媚態和姿勢,為的就是勾引些客人進去大肆消費;門口的停車場上,幾十輛豪華小轎車悠哉悠哉的,看樣子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幾個保安人員在停車場來回轉悠,一副認真職守的樣子。進進出出的人群,穿著打扮都是名牌配名牌,偶爾還有幾個老外勾搭著幾個小姐從里面走出來,真是人間仙境啊。
我豪爽的嘆了口氣,像國家領導人視察工作一樣,一邊點頭,一邊說好,給足了哥們兒面子。
听了我的熱情贊賞,陸明笑的跟牡丹花開似的,他說︰「走!進去看看!」陸明一邊走一邊向我介紹著︰「一樓是餐廳和客廳,主要是吃飯和談談工作時用的,二樓是洗浴和休息室,待會咱們也去泡個澡!再上面是戀歌房,最後一層純屬娛樂,小兒不宜。」陸明在說最後一句話時,轉過臉來暗示著我「小兒不宜」有著特色,同時又表達出「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的男人本色。我笑著沒說話,心里想著這小子真黑。
陸明和我走進一間小客廳,里面的沙發上斜臥著兩個人,茶幾上的茶杯空空的只剩下茶葉,看樣子他們已經在沙發上坐了很久了。見到我和陸明進來,便禮貌的起身向我們打招呼,在他們起身時,我看到沙發上因坐的時間太長,而留下深深的臀印。
陸明很客氣的說︰「不好意思,讓兩位久等了。」
那兩個人像說台詞一樣一起說︰「都老熟人了還客氣什麼?」兩個人說完又的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就是為他們不約而同的默契而得意或者自嘲的笑著。
陸明給我們相互介紹了一下,指著我說︰「這位就是我的大哥,著名的大作家,張海生,剛從日本回來。」說完,又指著了指他們,說︰「這兩位是蘇州電視台的記者,江恆、馮磊。」
還沒等多說幾句話,服務員就敲門進來說飯菜都齊了,問我們要不現在就餐?陸明說要,我們便一起出了客廳。
酒過三巡,兩位名妓(記)喝的暈暈乎乎的,那個叫馮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竟然忘記自己嘴長那了,愣是把花生米往鼻孔里塞,還在那兒做科學分析,說這鼻子和喉嚨是連在一起的,從鼻孔里塞進去的豆兒照樣能滾到肚子里,感情人家那鼻孔里長的不是鼻毛,長的是牙齒和胃。一個還出著洋相,另一個就稀里嘩啦的吐了自己一身,陸明一看這陣勢,早早結束了最後的晚餐,從那以後,我也沒再見過他們。
送走了兩位神人,我裝著醉醺醺的樣子,對陸明說︰「什麼酒量啊?這點兒小酒就爬下了。」
「你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啊?行了!別裝了,誰讓你喝的是白開水呢?」陸明說完,我們兩人就樂的直笑,陸明接著說︰「他們被忽悠的喝了三瓶白的,人才啊。」
「是你叫服務員把酒換了吧?」我說。
「別忘了,這是誰的店兒。這都是跟你學的,上學的時候,你就玩這出,當初害得我陪你沒少喝,都這麼多年哥們了,我能不知道嗎?所以啊,提前都交代好了。」陸明說。
「看不出來啊?你終于長大成人了!行!有前途!」我使勁的夸著陸明。
隨後,我跟著陸明上了二樓,一上去便聞到了淡淡的牛女乃味兒,這種味道令我有意無意的想起岳父家的「寺廟味」,想起了他患有慢性關節炎的腿,想起了那長年累月蓋在他膝蓋上的毛毯。很快的我又從這種幻想中掙月兌出來,回到了現實,雖然牛女乃味和香火味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但是,思想里的東西,總是根深蒂固,而且非常敏感,讓人很容易的把兩種事物聯系在一起。我知道這是一種內疚,來源于靈魂深處,來源于妻子的死,這是我欠下的一筆情債。
我和陸明進了洗浴室,潮濕的空氣里飄著淡淡的煙霧和濃濃的牛女乃香。這使我想起很多年前,我和妻子在日本的櫻花浴場泡牛女乃浴的情景。那是一個不大的浴場,古典的日本老屋,推拉式的門窗,微弱的燈光,看起來很溫馨的樣子,浴池周圍的花盆里種著叫不上名字的花草,洗澡的水上漂著櫻花花瓣,這是在日本澡堂的情景。
我和陸明泡在牛女乃中,沒有說話,各人想著各人的心事。我看著四周的牆壁,潔白的瓷磚上全是些光著身子的女人畫像,形形色色,花花綠綠的。
「沒想到你愛她愛的這麼深,刻骨銘心啊!」陸明突然這麼說。
我緩過神來,仍沒理解他的意思,我隨口問道︰「什麼?」
「我說你紋在胸部的字。」陸明提醒我。
「怎麼話到你嘴里都變味了?什麼叫胸部啊?這叫心!」說完,我不由得舒了一口氣,覺得一切都靜止。
我這才明白過來,然後看著自己的胸膛,听著自己的心跳,又陷入沉思。
這是一個「婧」字,是十一年前我剛到日本時紋的,那時候我經常提醒自己,不能忘了菁菁。其實,說起給身上紋字,是在高凡叔叔那找到的靈感。
很多年前,我離開中國,到了日本,在機場接我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穿著一件日式的黑色風衣。他就是父親的朋友,姓高,叫高凡。我叫他高叔叔。高叔叔和一般人很不一樣,留著一頭長發,而且是卷起來的,一臉絡腮胡把原本不大的臉襯托的更小,眼神當中透露出堅強的秉性和憂郁的神情,看起像一個頹廢的藝術家。他平時很少說話,一但喝起酒來話多的能拉好幾卡車,像是要把平時失去的言語彌補回來,而且沒一句重復的。記得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回有人陪我喝酒了!」,高叔叔不僅好酒,他對藝術也有獨到的見解,尤其是對凡高的畫,一本《向日葵》他不知道看了幾千遍,書都翻爛了。而且書架上百分之三十的書都是關于凡高的。我也總是把他的名字和凡高聯系起來。高凡,凡高。除此之外,書架上還擺著一些婚紗和攝影的書籍,還有兩本小說,一本雨果的《巴黎聖母院》,一本莎士比亞《羅密歐與朱麗葉》。這兩本書我都曾讀過,後來在高叔叔那翻起這兩本書時,卻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我想︰像父親這樣的一個小老百姓,充其量上上小班,賺點抽煙的錢,怎麼會認識這麼一個有藝術水準的朋友,真是不簡單。後來高叔叔告訴我,他和父親認識的經過,他說父親是他的救命恩人,至于怎麼救他,高叔叔卻只字不提。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從父親那里知道,高叔叔是跳進太湖自殺,被父親救起的,至于為什麼自殺,父親也說不清楚。
高叔叔在東京開了一個影樓,就是拍拍照片,搞搞婚紗的。影樓不是很大,一共兩層。上面一層主要是臥室和廚房,和放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下面一層就是他的工作室,一張路易十六式的大桌子,上面擺著兩台現代化的電腦、幾本相冊、圓珠筆和一些我沒見過的工具。玻璃櫥窗內擺著各種姿勢的模特,穿著不同顏色和樣式的婚紗,櫥窗上面的頂燈射著紅、黃、藍三種顏色的光柱。兩邊的牆壁上整齊的掛著許多陌生的婚紗合影。牆角有一扇小門是更衣室,是專供客人們換衣服用的。
我到那之後,整個一大閑人,干的最多的活,就是陪高叔叔喝酒。我也是在酒中知道高叔叔是和妻子離婚後才來到日本的,不過他們有個孩子。听他說,他的妻子是因為他窮,才離開他跟了一個企業的老板,可是後來又跟那個男人離婚了。我總是覺得他是這世上第一個悲哀的男人,而我是第二個。有一次他喝的亂七八糟的,然後抱著頭大哭,在哭的激動的時候,他月兌了上衣,拍著胸膛說著︰「我好恨,我好恨。」也就是這個時候,我看到他在胸前,在最靠近心髒的地方紋著一個「恨」字。很醒目,像「狼」字一樣猙獰著,像狼一樣吞噬著他的、靈魂、眼淚和愛情,這種恨來源于某種野獸的本性,這種野獸的名字叫做「愛情」。
這只善良的動物,他的羔羊被他的仁慈搶走了,如果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他足以憑借著本身的尖牙利爪毀滅這一切,終結一起。然後,像吹滅蠟燭一樣熄滅自己,這樣到也干淨,省得留下今後的痛苦和恥辱。一個女人,因為金錢背棄了愛情和他的丈夫,貪婬的戀上了另一張床,試問︰這張床一但失去了鈔票支撐,它還能在*之中持續搖晃多久?可憐這只善良的動物,不斷的用酒精麻痹著自己,也許他要用自殘的方式,從陌生人那兒博取半點的同情和關心。
我知道高叔叔不是真正的恨,而是錐心的愛。他的愛情是殘忍的,是帶著血肉與恥辱的。生活中有太多這樣的人,可是像高叔叔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也總是暗暗的把他和我進行對比,時間長了,我覺得自己也染上了像高叔叔一樣的病癥,兩個愛情傀儡,逃到日本,在異國他鄉,寄托自己的愛情夢想。
從那以後,那個「恨」字就沒有離開過我的思想,高叔叔喝醉酒的樣子很令人心疼,一種男人的悲哀在他身上表現的淋灕盡致。我想︰他的悲哀只有用「恨」字來形容,這樣發泄出來,他會舒服一些……
後來,我給他起了一個外號「狼人」。「狼人」在某種意義上並不代表什麼,如果站在我和高叔叔的角度,它便是一種對愛情忠貞不渝的象征,這種象征扭曲著人性,扭曲的過程是瘋狂的,瘋狂的折磨,這就是愛情。
高叔叔听了我給他起的外號,默默的笑著,臉上的表情很復雜︰喜悅、理解、釋放和被人看穿。話說回來,我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了解他,我只是了解自己,了解自己有多麼愛菁菁而已。
我和高叔叔很快像朋友一樣相處起來,他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後來,我把我和菁菁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他說他早听我父親在電話里說了,然後就是用一些男子漢拿的起放的下的話來安慰我。我也總是在這個時候笑話他,因為他和我一樣,是一個永遠也放不下包袱的人。我們都是背著包袱離開中國的,這個包袱決定永遠打不開,我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寫過的一首詩︰《包袱》
總以為離開就會忘記
于是收拾好了一切
把所有的物品都裝進一個包袱
歲月匆匆物換星移
我疲憊的身體
再也背不起沉重的行囊
這才改發現肩上的包袱
包的不是行程而是
另一片天空下的你
有很多次,我都會問高叔叔,有關于那個「恨」字的故事,我不知道他是在逃避還是在尋找借口,總是用簡單的話說「沒有愛怎麼會有恨呢?」時間長了,我也不再問了,也許愛和恨對于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可是,我卻一直回味著。也許,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矛盾統一的,就像男人和女人一樣,永遠都說不清楚。
後來,我也在胸口紋了一個字,不過不是「恨」,而是菁菁的「婧」字。我記得在紋字時候,每一針下去,都有著說不出的痛苦和興奮,從那一刻開始,我覺得菁菁永遠都和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