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考試前發生了一次偷包事件,差點讓夏秋名譽掃地。
五月宿舍隔壁住的是許小梅,她並不是通過分數被錄取進來的,而是依靠父親的關系,進了這所學校。
高二暑假時,有好幾次她去周家的寓所探望,都被家中佣人擋到門外,原因一直是周鵬正在會客或者正在學習,不想被人打攪。她在外面等著,直到那客人出來,可是那客人次次都是一個女孩子。向周家的佣人打听後才知道,這個是給周鵬做家教的老師,但是從周鵬看夏秋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不同。在周鵬看向那個女孩子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愛情。
許小梅回家和母親哭訴,她的口氣就像一個被傷害的怨婦,「夏秋,夏秋,永遠是這個夏秋。」描述著周鵬和夏秋之間的音容笑貌,字字恨意。她的母親一直支持她追求周鵬,也曾經讓她父親和周鵬的父親——周光明透露過兩家聯姻的意思,但是周光明給回絕了。理由是孩子們都還小,讓他們自己隨緣吧。她的父親為此非常的生氣,有些忌恨周家。認為自己好歹也是個副市長,開口為女兒談婚論嫁,周家好歹會給他一個面子,誰知竟是這樣的結果。
高中時,她用盡各種辦法,想讓周鵬再次注意她,可是都徒勞。
高中畢業,她沒有考上大學,死磨硬泡,讓父親幫她聯系了周鵬就讀的這個學校。
上大學後,許小梅在新生歡迎晚會上,發現這個女孩兒就和自己在一個學校,難怪周鵬志願上只填寫了這個學校,其他學校壓根就沒有考慮填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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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的走廊上,許小梅在大聲地宣揚,自己丟了一個LV的包包,說那個包包價值15萬。然後同學之間就開始傳言,說是夏秋到了許小梅的宿舍給一個同學解答問題後,包包就不翼而飛了;甚至還有傳言說,夏秋背著一個LV的包,和許小梅的一模一樣。
「小偷。」許小梅站在五月的宿舍門口,對著在洗衣服的夏秋喊道。許小梅長得倒也不錯,只是性格有些飛揚跋扈,是個被周圍人寵壞的孩子。
「喂,許小梅,你搞什麼?你有什麼憑據說夏秋偷了你的包包?」五月正躺在床上看小說,立馬站起來,替夏秋說話。她相信夏秋的人品,平時許小梅就有事沒事陰陽怪氣地講夏秋的不是,現在又污蔑夏秋偷東西,真是欺人太甚。
「她背的包就是我的。這個包包值多少錢,你們知道嗎?十五萬哪,憑她,怎麼配背這樣的包包。」許小梅用眼楮瞄著桌子上的包包,羞辱著夏秋。
夏秋從水房走回宿舍,臉色由于氣氛而憋的通紅。被羞辱的感覺很難受。
海帆在一邊冷眼觀看,雖然她也不認為夏秋會干這種事情,但是她爸爸是許小梅爸爸的下屬,她不好站出來得罪許小梅。
「我要報警。」許小梅開始撥打報警電話。
五月要攔住,夏秋擋住了五月,「如果報警能夠解決問題,那就這麼做吧。」
不一會,校警將夏秋帶到了學校的保衛處。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迅即,保衛處里里外外擠滿了圍觀的人。
夏秋的班長,在外面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只有給班主任老師打電話求助。
五月和海帆擔心地陪著夏秋。
此時,海帆也覺得許小梅的行為有些過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夏秋反過來安慰她倆。
夏秋是今天早晨才背上的這個包包。昨天她經常背的背包壞了,打開周鵬送的生日禮盒,發現是個包包,就背上了。當時只是覺得它的樣式質量還不錯,但是沒想到這個包包這麼貴重。
「處長,你一定要負責任地處理此事。不然,我讓我爸爸給校長打電話。」許小梅囂張地看著夏秋。
「好,好,我們一定會認真處理。」處長對著許小梅點頭哈腰,轉頭對夏秋講著官話︰「你這個同學,長的還算眉清目秀,可是手腳就不算干淨了,為什麼偷別人這麼貴重的東西?」
「處長,我認為你應該先調查清楚,然後再下結論。」夏秋氣憤地連耳朵都通紅,清楚地一字一句地反駁,她很不齒處長的嘴臉。
「事情明擺著嗎,許小梅丟了包,而你剛好就背上了。」處長被夏秋頂撞的大為惱火。
「如果是我拿的,我怎麼會轉身就在大家的面前,冒著被認出的危險用上它呢?」夏秋依然冷靜,但是小臉已經緊繃。
「你這是強詞奪理,理屈詞窮,是狡辯。」望著圍攏的同學越來越多,處長有些氣急敗壞。
「我說的是道理。處長,是您心理就已經認為我拿了許小梅的包包,否則,以您的智慧,不可能做出這樣的判斷。」夏秋繼續字字緊逼。
正在這時,許小梅的媽媽在五月隔壁室友的帶領下趕了來,埋怨的說,這麼值錢的包包,怎麼會亂放呢?就隨手丟到院子的台階上。
五月的隔壁室友,在看到許夫人來寢室找許小梅後,便問有什麼事情。听許夫人說是給女兒送包包來的時候,便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和她說帶她來找許小梅,直接把她帶到了保衛處。
許夫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五月的室友並沒有告訴她。
處長尷尬的站在原地,原本想借此討好許副市長,卻沒有如願以償。
許小梅和她母親見勢不妙,想不聲不響地離開。
「許小梅,你應該和夏秋道歉。」五月站出來攔住了許小梅,周圍的圍觀同學也義憤填膺地七嘴八舌,「必須道歉。」
「讓我給她道歉,憑她?」許小梅跋扈的表情,眼光輕視地掃向夏秋。
場面不禁嘩然,紛紛指責許小梅。
處長一時也很尷尬。
「我認為不光道歉,還應該報警,調查一下,憑一個公務員的收入,他的女兒怎麼用得起這麼名貴的包包?」周鵬的聲音從人群外面傳來,人群自動地為他讓開一條路。
看到周鵬,夏秋忽然覺得自己不像剛才那麼勇敢,似乎有了些脆弱和無助。
周鵬看了她一眼,她的脆弱和無助,讓他的心為之一顫。是海帆給周鵬發的簡訊。周鵬接到海帆的簡訊時,正在從家里趕到公司的路上。他那天後面的時間沒有課,看到簡訊後,急忙調轉車頭,趕往學校。
許太太看到了周鵬,覺得有些無地自容。周家是個有海外背景的世家,按照周家傳男不傳女的祖訓,周鵬是周家唯一的繼承人。隨著這個繼承人的逐漸長大,讓那些家里有待嫁女兒的官宦人家和辦企業的家族,都翹首以盼自己的女兒能夠和周家結成良緣。
「這件事情確實是小梅做得不對,她太年輕了,沉不住氣。你原諒她吧?」許夫人對周鵬說道。
「要道歉的對象是她!」長臂一伸,周鵬將夏秋帶到自己的胸前。
「請原諒她!」許夫人用手拉了拉許小梅,邊用眼神示意她道歉,以避免事情的繼續擴大。
「對不起啦!」懾于周圍同學的評論聲,許小梅狠狠地丟下了這句話,然後惱怒地看了媽媽一眼。如果不是媽媽的出現,即便是冤枉了夏秋,也要冤枉到底。
說完,許小梅狼狽地看著四圍的人們,狠狠地瞪了夏秋一眼,拉著母親,疾步而去。
處長听周圍的同學說,這個女孩子,是周鵬的女朋友時,不禁額頭冒起了細細的汗珠。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不好意思,都是誤會,誤會!」處長頻頻地點頭致歉。
「要是你剛才公正處理,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就是門縫里看人,以為夏秋用不上這種奢侈品,過早的下定義。」五月輕聲地咕噥。
周鵬冷冷地看著處長,「只要今後秉持公正的心處理問題就好!希望你引以為戒!」
「那是那是,一定一定!這位女同學,讓你受委屈了!」
事情都解決了,周鵬拉著夏秋的手離開,這個場面又引起了一場騷動。
而此時,班長才氣喘吁吁的帶著班主任趕到。
「班長總是慢半拍。」五月心里想著,轉頭再看向海帆,海帆此時正氣惱地看著為夏秋而著急的班長,便對她說,「死丫頭,放心,班長遲早都是你的。因為他和夏秋沒有緣分。」
夏秋坐在周鵬的車上,強忍著眼里的淚水,將臉扭向另一側,不看周鵬。
被羞辱的感覺很難受,尤其是見到周鵬之後,她忽然一下子覺得那麼脆弱、那麼委屈。
周鵬想要和她說說話,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一路上就這樣靜靜地開著車,不時小心翼翼地留心著夏秋的表情。
駛入緊挨著夏秋家的公路,夏秋看到父親正蹬著人力三輪車迎面而來,便叫周鵬停車。
父親是頂爺爺的班到的這里,可是這幾年企業效益不好,母親看病、她上學、吃穿用度,金錢方面就都跟不上了。
下崗之後,父親便靠蹬三輪車維持家用,這樣母親生病時,他也能隨時支配時間。周鵬曾經提出過把夏秋的父親安排在周家的公司上班,但是夏秋拒絕了,一來父親這樣可以自由支配時間,可以方便照顧家里;二來,她潛意識里不想讓自己家的生活,過多的依賴周家。
周鵬也看到了夏秋的父親,他把車開到距離夏秋父親還有一段距離後,靠到路邊僻靜的地方停下來。
夏秋把包包里的東西全部掏出,裝在自己上衣的兜里,手里又拿了一部分,然後將它丟給周鵬。
「還給你。」夏秋緊繃著臉,冷冷地說。
被他看上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也許在別人看來,她真的攀上了高枝當鳳凰,可是當所有人的目光,無論是羨慕還是嫉妒,像箭一樣地都向你射來的時候,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眾矢之的的處境,她深刻地體會到了。
這段時間,大家對她的或是羨慕或是嫉妒,她故意當作沒有看到;周鵬對她說過的話,也權當作沒有听到過。
她從來都沒想過要嫁入豪門,也不想讓自己的生活,每時每刻都暴露于眾人眼前,任人指點評論,毫無隱私可言。自己家境雖然貧寒,卻從未想過奢侈生活,只想憑自己的努力,讓父母過上不愁溫飽的日子,讓自己安安分分、平平淡淡的生活。
想著無端的遭此羞辱,讓她不禁遷怒于周鵬,但是又一轉念,周鵬又有什麼錯呢。
「干嗎拿它出氣?」周鵬看著口袋里裝得鼓鼓的、雙手也拿的滿滿的夏秋,有些發笑。
「你買這些東西給我,我受用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這些在別人眼里,是和我的身分背景不協調,會變成刺,成為眾矢之的。
她繼續說道,「這個不適合我。我明天把你送我的東西都還給你,要不然哪天又有什麼人不見了什麼東西,又來找借口羞辱我。」
要不是周鵬給她這麼名貴的禮物,今天也不會受到這樣的羞辱。自己的家里雖然貧窮,可是在家里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在學校里也是被大家呵護的小公主。
看著夏秋淚水滿眶的眼楮,由于氣憤而緊繃的小臉,那張臉,一直是淺笑盈盈、充滿溫暖的。周鵬心里非常的不舍,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的柔和。他從夏秋手里、衣服的口袋里接過東西,把它們再度裝進包里。
夏秋見狀,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腮邊流了下來。
「已經沒事了,都過去了。」周鵬柔聲地勸慰,邊用手指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邊暗暗地惱恨許小梅的無禮。
為了讓夏秋高興起來,他用手機上網,搜羅了很多的笑話,不停地給夏秋念笑話。生硬的口氣,念得一點都不生動,可是他還是一直在努力念著。直到最後,手機快沒電了,夏秋破涕為笑,將包包再度拿到手里為止。
可是從那次之後,夏秋就再也沒有用過那個包包,十幾萬,把她們所有的家當全加起來,大概也抵不上這個數字,她覺得太奢侈了。
身邊有太奢華的東西,容易讓人浮躁,不能心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