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紅的朝霞沖破了晨曦,火紅的太陽,從遠處的天邊冉冉升起,被地平線整齊的切去了一塊。夏秋默默地看著前方的太陽,一路都沒有說話。周鵬把她的小手握在手里,那只手冰涼。被周鵬溫暖的手握著,漸漸地溫暖了她的冰涼,可也讓她更加心驚肉跳。他用深情的略帶困惑的眼神望著她,但是幸福仍舊滿滿地寫在臉上,她不敢望向那雙眼楮。她幾次想抽回手,都沒有成功。
車子平穩地駛入了她居住的樓下,夏秋急急地、逃也似的從車上下來,慌亂之間,在鏤空磚鋪就的停車位附近,將腳崴了。
看著她疼得頭上的冒出的冷汗,卻咬緊牙關忍著沒有再叫出聲,從車上下來的周鵬,雙臂打橫將她抱起,開車送往醫院。
醫生建議夏秋在家修養十天。「你這個腳,不好上班了。」醫生說。
周鵬緊張地詢問著醫生她的傷情,又細心地咨詢需要注意的事項,然後又不顧夏秋的抗議,將她抱回車內,準備送她回到家。
從醫院出來,已近中午。打開車載收音機,主持人正在訪問一位網絡歌手,最近網絡上正在流行一首歌曲,點擊率很高,而且在連續六周的華語歌曲排行榜上,排到了第二位。
「這首歌詞是我在醫院住院期間,從一位護士長那里看到的,看到覺得很好,就朝她要了過來,當時護士長說,是五年前,一個護工在這里照顧一個昏迷的病人,隨手寫的。後來病人出院了,護士長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的,當時覺得看了,心里很傷感,就沒有扔掉。我那時因為住院,內心也很難受,看了這首詞,就譜了曲,當時只是覺得玩玩,去年無意間又把它翻出來,整理了一下,沒想到會這麼竄紅。現在我也不知道這首詞的作者,如果您听到,請和我聯系。」歌者介紹著。
「下面請大家欣賞這首听後讓人潸然淚下的歌曲,《放手》。」廣播主持人繼續著解說。
收音機里傳出一首歌曲,歌曲那麼的絕望、淒涼、不舍。
我把以前的美好時光
刻在心底,變成永遠
化作我一生的眷戀
然後,我準備好結束這一切
離開你,離開我自己
天空中下起了雨
風傳來你的消息
如今我和你在一起
天涯咫尺
你無聲又無語
昨夜一場風雪
心事如六花
散落滿庭院
淚痕已闌珊
天空飄的雪啊
帶來春走近的消息
我期待春天帶來奇跡
讓你如往昔般有活力
人世無緣難到老
四季輪回中
我們會將彼此忘記。
你幸福我才不會有牽掛
你幸福我才好放手。
你是萬里長空翱翔的飛鳥啊
而我是淺水中的魚
我們注定是一場水月鏡花的結局
就當我是流逝的水吧
就當做是我無情吧,
奈何花正紅時寒風起
情雖在,緣已盡
再想回頭難上難
燈火輝煌啊,
誰知那輝煌背後
隱藏著多少蒼涼與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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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楞住,正是自己在醫院照顧周鵬時所作,望著眼前那熟悉的魂牽夢繞的人,一時間心亂如麻,頓時淚水紛飛如雨。
周鵬將車速放慢,心疼地為她擦著眼淚,安慰著她。「只是腳崴了,下周就會好的。」
「不,是上天在懲罰我。」夏秋哽咽著,輕輕地說,以至于周鵬都沒有听到。不是嗎?她是一個被命運詛咒的人,命中注定,她要孑身一人,無依無靠,直到心長滿荒草,然後荒草枯萎,野火燎原之後,就變成一片沙漠,因為春風吹不進。
車子平穩地駛入了夏秋家樓下,夏秋拒絕周鵬將他送上樓,說她自己可以走,然後自己一瘸一拐的向台階走去。
周鵬在後面看了她2秒鐘,默不作聲地上前,將夏秋抱起,乘電梯到她家門口,不管夏秋的低聲抗議,他依舊雙臂打橫抱著她。夏秋無奈,只得幫忙按了門鈴。
五月開門時,見周鵬抱著夏秋,嘴巴和眼楮都瞬間變大,然後見夏秋指向她自己粗腫的腳踝,驚訝的嘴巴方才合攏,趕忙閃身讓他倆進來。
在五月的帶領下,周鵬把夏秋抱進她的臥室,把她穩穩地放到床上。
「怎麼搞成這樣?很痛吧?!」五月心痛地看著夏秋。
「還好啦。」夏秋輕輕地一抹微笑說著。
周鵬環顧這個兩室一廳的房子,房子不大,但布置得很清新雅致,收拾得干淨利落,很溫馨的感覺。
「休息十天啊?我下個周末就要結婚了,你還要做我的伴娘,到時候腳養不好,怎麼辦?」當听夏秋說,醫生讓夏秋休息十天時,五月擔心地想到了自己的婚禮。
「會好的,你不用擔心。」夏秋安慰著她。
「我會每天下午下班過來接你去按摩,醫生說有效的按摩會幫你很快的恢復。我先回去,你下午好好休息,傍晚我再來看你。」周鵬看著夏秋說道,轉向五月,「這段時間麻煩你多照顧她。」
「哦,好!」五月從來沒想過,堂堂的周大公子會主動和她打招呼,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周鵬看了看夏秋,想再說些什麼,卻見夏秋將眼眸從他身上調轉開,便默默地轉身離開。
送周鵬出門,五月才反應過來。便笑著問夏秋「好貼心哦,居然拜托我照顧你,很明顯已經把你當成他的了。老實交待,你們兩個是不是又和好如初了?」
「我和他早就結束了。」夏秋淡淡地說。
「怎麼還是這個樣子,我還以為情況有所好轉呢。」五月若有所失的說。
一連幾天,周鵬都會準時過來接送夏秋去醫院按摩、冷敷,還會帶來一些書刊、雜志,他還記得,夏秋以前說過,閑下來的時候,要看一些無聊的小說和雜志。一日三餐,也都是從本市最好的飯店送來,他不舍得讓夏秋辛苦。
夏秋的房間全部都是黑白灰三種顏色,只有白色透明玻璃瓶里的水竹,靜靜地散發著一點綠光,給房間帶來一點生氣,沒有一點小女孩的浪漫氣息。他看著,心會莫名的痛,這麼多年,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在生活?
還有讓他搞不懂的是,每次他想和夏秋多說幾句話,夏秋又恢復成疏離、淡靜地神情,似乎那天晚上在孤兒院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