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燁在書房里辦公,莫名打個寒顫︰「巴圖~」
「在!」巴圖應聲上前。
夏候燁看著他,默了半天,頹然揮了揮手︰「沒事~」
「王爺,」巴圖心中有數,試探著問︰「可是掛著慧妃娘娘?」
夏候燁臉一沉︰「本王沒事記著她做什麼?」懶
「娘娘一早就離了永安候府,看情形,應該是去了千樹莊。」巴圖兩眼望天,象是自言自語︰「看樣子,天黑前沒打算回來。」
夏候燁怒了︰「誰要你說這些?」
巴圖轉過頭,極快地往門邊走去,嘴里低聲又念了一句︰「當然,也有可能明天回來~」
「閉嘴!」他抄起一只杯子擲了過去。
巴圖敏捷地一閃,杯子擦著他的衣角飛到門外。
巴朗在門外值守,听到風聲,下意識地一伸手,將杯子抄到手中。
「王爺,」巴圖忽地停步回頭︰「要不,屬下去千樹莊,接娘娘一趟?」
「滾!」
巴圖拔腳就跑,徹底從他眼前消失。
****
陳管事一聲令下,千樹山莊全員出動,一人舉著一個網兜奔花田里捕蝶。
舒沫跟著湊了會熱鬧,實在扛不住熱,把網兜一扔,跑到樹蔭底下歇涼。
一邊瞅著大伙捕蝶,順便把大虎和二牛叫過來,問問作坊和鋪子里的運營狀況。蟲
二牛不愁銷路,只擔心貨源不足。
大虎的作坊里,每天出來的鏡子剛一送到鋪子里,立刻被搶購一空。
來得稍遲些,便撲了個空,免不得要嗔怪責罵二牛。
二牛得罪不起,被逼得急了,只好親自到作坊來催。
卻不想一面鏡子從制做到成品,時間長達一個月。
作坊這里,為防止技術外泄,只請了人做些搬運,清掃,整理,劃玻璃等雜事。
核心技術只有大虎一人掌握了,他也是個半吊子,玻璃原料又貴,哪敢貪多。
一個月做下來,積累了經驗,手法已日漸成熟,產量已有大幅提高。
但靠他一個人,供應一間鋪子,依舊是杯水車薪。
二牛便想再找幾個人來幫著他做鏡子,大虎卻咬定了不願把技術外傳。
從未紅過臉的兩兄弟,倒為這事,爭了個面紅耳赤。
舒沫笑吟吟地听著,也不插話。
兩兄弟爭了一會,見舒沫不表態,不覺都住了嘴︰「娘娘,你倒是給評評理~」
舒沫笑睨著兄弟二人︰「不爭了?」
兩人漲紅了臉,齊齊搖頭。
「大虎現在一人,每天能產多少面鏡子?」舒沫問。
「中號的,約模三十面。」大虎模模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若是晚上再弄弄,還能再多做幾面。就是孩子還小,婆娘又去了王府,抽不出多少時間~」
舒沫正色道︰「水銀是有劇毒的,萬不能掉以輕心,夜間視線不明,人又疲累,一個鬧不好,就要出事。我讓你管著作坊,可沒讓你搭上性命。」
「所以,要再請人~」二牛馬上道。
「你鏡子賣什麼價?」舒沫搖了搖手,問二牛。
「起先只賣五十,如今缺貨,中號的已賣到一百兩了。」二牛道。
「再往上漲五成~」舒沫淡淡地道。
「鋪子開張才半個月,價格已提了三四回~」二牛額上全是汗,低低地道︰「總這麼往上漲,我怕……」
舒沫斜睨了他輕笑︰「全大夏只咱們一家,還怕她們不買?」
大虎老實地道︰「那些玻璃,最多還有三天,就全用光了。是不是要從鋪子里拔些銀子,再置些玻璃來?」
「這麼快?」舒沫驚訝地問。
「這些玻璃本就不規整,加上劃的時候,不小心也弄壞一些,遇著特殊形狀的,還得浪費一些。」大虎臉一紅︰「倉庫里剩下的都是些邊角廢料,怕不能用了。」
「多碎?」舒沫問。
大虎胡亂用手比劃了一下︰「大的也沒半塊銅鏡大,小的不到我半個巴掌~」
舒沫沉吟片刻,腦中靈光一閃,想起現代的化妝鏡,笑了︰「小有小的好處,咱搗騰搗騰,興許也能賣個高價。」
「那麼小,誰要?」大虎和二牛都是一愣。
「瞧~」舒沫說著,隨手扯了片樹葉在手,權當鏡子,做勢拿在手中照了照,笑︰「大的放在家里,小的揣在身上,要用時隨時拿出來,方便吧?」
「誰隨身帶著鏡子?」立夏眨巴著眼楮,愕然。
女子理妝,是極私密的事,誰會在大庭廣眾下做?
就算是青樓中的女子,也不敢如此輕佻放肆,何況良家女子?
「怎麼不能?」舒沫反駁,拾起一塊石頭在地上畫︰「請匠人做個盒子,把鏡子嵌在蓋子里,盒子里再裝些香粉,胭脂什麼的,坐在馬車里就能補妝了。」
她本來也只是隨口反駁,說著說著,一個大膽的主意慢慢在腦海里成形。
大家都是好姐妹,有了好東西自然要一起分享,是不是?
「這香粉嘛,」舒沫眼珠一轉,沖宋嬸甜甜一笑︰「就要勞動宋嬸了。一來嘛,咱們鋪子里又可以多一種商品;二來,我這八畝多花也不白花;三還省得二牛這掌櫃,成天無所事事。一舉三得,何樂不為?」
「娘娘~」宋嬸一個勁地搖頭︰「這事要我看,一個字︰懸~」
「大不了,把價格定得低一點~」舒沫信心滿滿︰「反正是廢物利用,銷得掉更好,萬一真無人問津,損失也不大。」
誰管它賣不賣得出?最要緊的是睿王府的姨娘,得臉的丫頭,人手一個就行了。
「得,」宋嬸見她態度堅決,無奈地道︰「誰還攔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