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沫在舒府六年,並沒經過正經的喪事,便是親朋戚友家有重大喪事,李氏也並不帶她過去.
因此,她話說得雖滿,心里到底並不踏實。
爬起來在桌前坐了,找了紙筆,想著該要注意的事項,又把自認為最容易出差錯的地方列出來,將應對之法寫上。
又命立夏去找何總管,要來王府家丁僕婦的花名冊芑;
打發綠柳去找典儀所找申典儀,按慣例定制,把福妃喪儀所需物品清單冊子找過來,連夜看過一遍,心中已大概有了譜。
夏侯燁見她做得認真,知她素來要強,又想借這次機會,讓她在太妃面前表現,使太妃對她的印象有所改觀,遂也不去打攪,笑了笑,自去睡了。
日舒沫起了大早,去怡清殿給太妃請安,順便把對牌,鑰匙交接完畢。
太妃也怕她小門小戶出身,辦起事來束手束腳,失了王府的體面威儀。
思來想去,決定在喪葬其間,把季嬤嬤和傅嬤嬤都撥給她用。
有了這兩個人在身邊,舒沫等于拿到了尚方寶劍,縱是府里再有體面的僕婦,見了她也只有唯唯諾諾,不敢稍有怠慢蝟。
本以為太妃會百般刁難,不料竟主動配合,舒沫很是疑惑,越發立了心要把此事辦得妥妥當當,不教她捉到把柄。
從怡清殿出來,舒沫便去了清音園,那里已是鬧烘烘人來人往。
申典儀辦事的效率倒是高,不過一夜之間,靈堂,棺槨,俱已準備停當,請了上百僧眾唱《大悲咒》,另外還在靈前設了法壇,請了高僧做法事,請了高道唱道場。
舒沫帶著立夏,綠柳並兩位嬤嬤,先到廂房里坐了。
旺財媳婦領著一眾管事娘子,得臉的僕婦都在院子里听候吩咐。
舒沫按著名冊,把她們一一叫進來,把每人的工作都進行了詳細的分工,責任到人。
季嬤嬤初時還擔心,怕她沒有經驗,忙中出錯,亂無頭緒。
哪知細听下來,她竟是成竹在胸,思慮周詳。
幾百個人,成百件事。某人帶哪幾人,專辦某件事;某人帶哪幾人,專管某處;某人帶哪幾人,專領某物……列得詳盡,說得分明,條理清楚,巨細無遺,絲毫不亂。
任務明確了,就不會象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出了差錯,亦不至相互推諉。每樣物品,每個院落都有專人看管,丟失或損壞,都由照管之人賠,就不會有人乘亂模了東西……
舒沫一一分派完畢,問︰「都听明白了嗎,有沒有疑問?」
旺財媳婦恭敬地道︰「慧妃說得這般仔細,再沒有不明白的。」
「既是沒有不明白的,」舒沫又道︰「明日起,每日早晚五點半到此處點卯。回事,執牌領物都在早飯後到點前。切勿以各種理由,因延誤事。若有違犯,次打二十大板,再犯者,不論是誰,一律發賣出府!」
舒沫微微一笑,道︰「旺財媳婦,你負責都管監查。丫環僕婦,家丁小子若有偷懶耍滑,吃酒打牌等等,立刻綁了來見我!」
舒沫忽地將俏臉一沉,冷聲道︰「若是你要循情私縱,被人舉報到本妃這里,不但你,連何總管也一並革了不用,發賣出去!」
舒沫臉上又現了笑容,淡淡地道︰「只要大家用心辦事,好好當差,等福妃葬禮完畢,王爺自然有賞。」
「是。」
舒沫把眾僕婦打發出去,轉過身來看向兩位嬤嬤︰「嬤嬤,我這樣處置可還妥當?」
季嬤嬤笑著沖她挑起了大拇指︰「娘娘氣度雍容,頗有大家之風。」
立夏和綠柳不敢插言,卻都兩眼晶亮,沖她拼命點頭。
再望向傅嬤嬤,卻見她雖一言不發,平日無一絲笑容的臉上,竟隱隱含著笑意。
舒沫這才長吁了一口氣,伸手合十,口里念道︰「阿彌陀佛,總算過了第一關,不枉我昨晚挑燈夜戰,苦熬一夜!」
立夏和綠柳見慣不怪,兩位嬤嬤卻第一次見到她的真性情,很是詫異,相互對視一眼。
舒沫面上發燒︰「我一時興奮,失了儀態,嬤嬤千萬別稟給太妃。」
「娘娘說的什麼話?當我們兩個老家伙,是專門來監視告狀的麼?」季嬤嬤板了臉,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嘲諷。
舒沫被她戳破心事,窘得紅透耳根,一時竟無詞以對。
立夏嚇了一跳,又是搖頭又是擺手,拼命解釋︰「兩位嬤嬤千萬不要誤會,小姐絕不是這個意思。嬤嬤不辭勞苦,協助小姐理事,小姐只有感激,真的!」
說罷,趕緊撞一下舒沫︰「是不是,小姐?」
舒沫很是尷尬。
她的確認為二人是來監視的,加之前面已說漏了嘴,這時要改口奉承,總覺太假,不免遲疑。
「我看她,可不象是感激……」季嬤嬤斜眼瞧著舒沫,大為不滿。
「一把年紀,逗弄個孩子,有意思麼?」傅嬤嬤忽地站起來往外走︰「走了!」
季嬤嬤「哧」地一笑,追了出去︰「等等,一起走。」
立夏幾個到此,方知季嬤嬤是在玩笑,皆是一愣。
「慕青,你覺不覺得慧妃的脾氣性子,跟太妃初進宮時……」
窗外,那兩人漸行漸遠,聲音也逐漸減弱,消散在風里。
ps︰昨日某處施工,挖斷了電纜,停了一天的電……來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