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含苞,杏花吐蕊。
舒沫和夏侯燁二人一前一後,行走在花田的阡陌間。
晨風吹拂,送來陣陣清香。
舒沫走得累了,索性一往路邊的長椅上一坐︰「不行,我走不動了。」
「嘖嘖~」夏侯燁笑著搖頭,折回來,嘖嘖輕嘆︰「也不知是誰嚷著要出來運動?這才走了幾步路~」
他之前還在奇怪,總共只有幾里長的山路,隔一段便設一張刷了白漆的長椅,想來又是她這古靈精怪的腦子,為偷懶想出的主意。
舒沫靠著長椅,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示意他坐下來︰「我說出來散步,又沒說行軍!」
走那麼快,氣喘咻咻的,什麼情調都沒了,真是的~
夏侯燁站在椅旁,好笑地睨著她︰「你這樣子從軍,別給我大夏丟臉~」
「切!」舒沫不服氣了,微仰著頭傲然道︰「不是我吹牛,我若不上戰場便罷,一旦上去了,絕對勝過百萬雄師!」
「是是是~」夏侯燁曖昧地覷著她,憋住笑︰「你只要壓著我……」
「亂講!」舒沫大窘,漲紅了臉嗔道︰「我幾時壓著你了?」
「你不壓著我,怎麼勝百萬雄師?」夏侯燁一臉驚詫。
舒沫握了拳,跳起來去捶他︰「你還說?」
「哈哈哈~」夏侯燁哈哈大笑,任她的拳頭雨點似落在身上,不但不躲,反而取笑道︰「你這小拳頭,別說打人,撓癢都還差些力道!」
「嫌輕?」舒沫瞪圓了眼楮,狠命捶︰「我打死你!」
「你謀殺親夫呀!」夏侯燁兜住她的拳頭,輕輕一拽,將她拉到懷里。
「有幾斤蠻力了不起呀,快放開~」舒沫掙了幾下,掙不開,急了,低頭去咬。
「哎呀~」夏侯燁吃痛,迅速縮回手,輕呼︰「你還真咬啊~」
「怕了,哼!」舒沫得意洋洋。
「要比誰的牙齒利,是?」夏侯燁眥牙一樂。
舒沫忽然頭皮一麻,心知要糟。
忙不迭地後退,嘴里慌亂地道︰「不行,君子動口不動手……」
退了兩步,被長椅擋住去路。
夏侯燁微笑著,一步一步向她逼近,伸出手,將她困在長椅和自己胸膛之間,露出森森白牙,詭秘一笑,拖長了語調道︰「放心,我保證只動口,不動手……」
「等,等一下~」看著他的身體一寸寸地靠近,舒沫心慌意亂,忽地身子一矮,蹲到地上,雙手抱頭,死活不肯起來了。
「這是做什麼,地上涼,快起來~」夏侯燁好氣又好笑,伸手拽她。
「不要~」舒沫乘機討價還價︰「除非你答應,不動用武力~」
「你這不是耍賴嗎?」夏侯燁啼笑皆非。
兩個人正笑鬧著,巴圖遠遠地站在田邊,大聲稟報︰「王爺!」
「有事?」夏侯燁轉過身來。
巴圖左右張望,不見舒沫,很是奇怪︰「怎麼不見慧妃?」
「什麼事?」夏侯燁臉一沉。
「孫二老爺來了,他……」
舒沫一怔,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你確定,真是二舅?」
巴圖眨巴著眼楮,看著從地底下冒出來的舒沫,驚訝地問︰「娘娘,你蹲在地上做什麼?」
「我,東西掉了~」舒沫臉一紅,胡亂搪塞。
「孫家二老爺來了,在前廳等候。」巴圖恭恭敬敬地道。
「知道了~」舒沫道,乘機溜走。
夏侯燁不急不緩地邁開長腿,幾步趕上她,壓低了聲音道︰「等著,這筆帳,先記下,以後慢慢再算。」
「呀~」舒沫頓足。
夏侯燁已微笑著越過她,揚長而去。
舒沫錯愕地瞪著他的背影,悻悻地道︰「小氣啦的,這點事也記仇?」
孫瑜正坐立不安地在前廳等候,忽見舒沫進門,急忙站起來,撲通跪了下去︰「小的給慧妃娘娘請安~」
舒沫見他兩頰凹陷,面色黝黑,較之去年分別時竟是判若兩人,不禁鼻中一酸,快走兩步親自將他扶了起來︰「二舅,你受苦了~」
「不苦,不苦~」孫瑜抹著汗,小心翼翼地抬頭偷覷她的臉色︰「倒是娘娘,替小人奔走斡旋,辛苦了~」
「是我,連累了二舅~」舒沫苦笑。
若不是她考慮不周,弄枚鷹戒給他,也不致招來這無妄之災。
「哪里,」孫瑜連連搖手︰「托娘娘的福,才能屢次幸免于難。」
「這話從何說起?」舒沫一怔。
孫瑜前後瞄了一眼,確定左右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道︰「若不是娘娘的朋友,小人說不定早就死在幽州大牢里,哪還有命活到今天?」
「你可真是糊涂!」舒沫長嘆。
他也不想想,那時的她自顧尚且不暇,哪里有能力千里迢迢,調人去劫獄?
孫瑜愕然︰「那人,莫不是娘娘派來的?」
可,那枚鷹戒卻是貨真價實的呀,在西涼亮出它,可是一路暢行無阻呢!
「算了,」舒沫搖頭,懶得多做解釋︰「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以後,有什麼打算?」
「江南雖好,我一個男人,卻不想長居岳父家,仰人鼻息。」孫瑜訥訥地道︰「因此,一收到大哥的信,得知睿王赦免了小人的大罪,立刻連夜進京。如果娘娘不反對,小人還是想回京,繼續跟大哥一起經營雲之裳……」
「大舅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二舅能回來幫忙自是再好不過。」舒沫道︰「只是二舅這回可要收些心,別再想著一口吃成胖子。商隊之事,從此休要再提。寧可貴些,也不要再做以身犯險之事了。」
「是是是,」孫瑜大喜過望,連聲道︰「一切但憑娘娘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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