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半天,舒沫低低地問︰「老爺,要娶誰?」
「是夫人房里的文竹。」立夏壓低了聲音回。
「怎麼是她?」舒沫吃了一驚。
若是別人送的,也還好說。既是夫人房里的,何必急在這一時?
「听說老爺喝醉了……」春紅有些尷尬,期期艾艾地答。
「狗屁!」柳綠提起她就恨得牙癢癢︰「分明是那個騷蹄子施了狐媚之術,勾—引得老爺跟她生米做成熟飯。她自個不要臉,連帶著全府的丫頭都跟著丟人現眼!」
舒沫頓時了然,閉了嘴不做置評。
季姨娘的死,表面上與夫人無關,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夫人必定暗中施了些手段。
不然,只跪一晚上,就算受了風寒,只要醫治及時,也不至于丟了一條命。
老爺嘴上不說,心中必然是生了罅隙的。
這幾日西府里都在傳,自季姨娘歿後,老爺一直歇在兩位姨娘房里,夫人的身子沾都不沾。
解鈴還需系鈴人,夫人既弄死了他一個姨娘,少不得還得陪他一個。
文竹是夫人的陪房,想必不知從哪里听到風聲,探到了夫人心目中的人選。
她素來是個眼大心空的,一等丫頭的身份自然無法讓她止步。
要往上爬,只能從老爺和少爺身上下手。
可舒淙如今正在讀書備考,夫人管得緊,連他房里的丫頭都不許沾,又哪里會把文竹配他做通房?
文竹已經十七歲,弄得不好,就只能配給老爺身邊的長隨或者帳房,管事了。
所以才挑了這個時機,先把身份坐實。
此舉看似聰明,實則大為不智。
身為夫人的陪房丫頭,不說給夫人撐體面,反而在這節骨眼上給了她一巴掌。
成了夫人的眼中釘,以後哪里有安生的日子可過?
老爺,是絕不可能為一個姨娘跟太太翻臉的!
春紅沖柳綠使了個眼色,把話題岔了開去︰「時候也不早了,擺飯吧?」
「嗯~」舒沫心事重重,哪里有胃口?
胡亂吃了一點,就吩咐把桌子撤了。
幾個小丫頭剛把飯桌撤下,院外有了響動。
「去看看,是誰來了?」舒沫心中訝異。
她這院中偏僻,平日與眾姐妹也不親厚,白天也少有往來,入了夜更是絕無人跡。
「七妹妹醒了沒有?」柳綠還沒出門,舒淙的聲音已先傳了進來。
「二少爺來了,」立夏趕緊站起來,親自挑起簾子︰「快請進~」
舒淙笑嘻嘻地踏了進來︰「七妹妹可大好了?」
「沒什麼大事,多謝二哥惦記。」舒沫將他迎進來,讓了座。
「瞧著氣色倒是不錯。」舒淙歪著頭端詳了她一遍,笑︰「可把二哥給嚇壞了!這麼小的身板,怎麼就敢用手去接那小祖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