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釋眉蹙起,思量地︰「此時雖被軟禁,皇上卻似有愧疚之心,何忍殺之!」
呂後漫不經心地听著,傾身拿過茶杯︰「不是君王容不得功臣,而是當功已過高,賞了又賞,賞無可賞之時,既然皇上無法禪讓帝位,那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殺了。」
「那皇後又何必∼∼∼」接下來的話,被呂後眼中忽然暴漲的陰狠壓回喉嚨。
「那蘇貴人也安頓好了。」呂後依然表情平和,象問話又似自語。
「蘇貴妃因與和親公遇刺有牽連,驚嚇小產。現在冷宮候審,需等皇上身體痊愈再做定奪。」呂釋心里一陣惡寒,他不是什麼善主,可!將人命生死看的這般風輕雲淡,他功力還真是不夠。
拂晨的霧氣漸漸發濃,天邊曙色微明。
法場之上,刀、矛、戟、槊、鏜、鉞、棍、槍、叉、斧、戈、牌、箭、鞭、劍、 、錘、抓十八武器無一缺少,千百兵衛站列兩旁。
場內場外大漢皇旗高高飄揚,兵丁手中的器械寒光閃閃亮得刺目。
「 ! ! !」三聲追魂炮響過,監斬官一聲號令︰「斬——」
行刑的劊子手將齊王韓信壓解上斷頭台,舉起手中鬼頭刀對著韓信砍去!
晴朗朗的天空忽然狂風怒嘯、烏雲翻滾,電閃雷鳴中大地晃動泥土迸裂。道道閃電如雨點般擊向法場兵丁,將士手中利刃在手中忽然如同剛出熔爐一樣,炙熱難抓。
里啪啦聲響不斷,只眨眼工夫,站在法場上盡可能躲避雷電和地面裂縫的兵士們,手中兵器已經無一幸免的散落地面。
剛才還充滿嘯殺之氣的法場,這會兒活人倒地,死人血流,兵器散亂,地面震動,聲聲尖叫伴著哭號聲、嗚咽聲雷電及狂風的呼嘯聲——那場面,不是地獄更勝地獄。
而待斬之人韓信卻如天神鬼魅一樣,被雷電護衛在一片電網之下。
法場上那些還沒有被雷電擊中的官兵見此詭異景象,嚇的魂飛魄散只恨爹娘少生兩條腿,一溜煙的跑去皇宮報信。
「什麼?韓信有雷電相護!!」呂後一臉難以置信。
「是的,皇後娘娘!」回話人想起剛剛法場發生的場面激靈靈打個冷戰︰「娘娘沒見,那場面真是令人動心駭目。」
「為什麼會這樣呢?難道這韓信真的不可殺?」呂雉的眉頭皺了皺,又突然舒展開來。「皇上曾經金口御言親封齊王韓信三不死——」
「皇後娘娘說的是?」呂釋猶豫。「見天不殺,見地不斬,見了鐵器不亡魂!」
呂雉狠狠的摘下頭上金釵,冷然道︰「哼!韓信膽敢揚言天下沒有能夠殺他之刀?我呂雉想要他死,這也難不倒人。」
呂釋听著呂雉溫柔冰冷的嗓音,仿佛是听見韓信的催命符一般,讓他心里瑟瑟發抖。
「你伏身過來——」呂雉嘴角噙起了一絲殘酷的笑容,她非常期待等她殺了齊王韓信後,漢皇劉邦和眾大臣會有什麼表情,表現。
次日午時,齊王韓信再次被帶上法場。
那是一個被紅布層層包裹,然後掉掛在半空中的巨大木籠。
木籠制作完全采用瓖嵌之法,全部籠身不見一根鋼釘。
而木籠又有層層紅布包裹,上看不見天,下踩不到地。
殺人的數百劊子手又都以長長的竹子削尖做刃,等待時刻一到,即可百刃齊發。
一代戰神韓信見這法場設置如此處心積慮,大動干戈。知道自己必然難逃一死,不由憤笑︰狡兔死,良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天下已定,我固當亨!」。
午時三刻之時,齊王韓信身中百余竹槍,一代名將命同螻蟻,死時方過而立之年。
後人說韓信死因,用蒯通話就是︰「韓信居人臣之位,戴震主之威,挾不賞之功。劉老三賞無可賞,所以韓信只有死路一條。」
更可憐齊王韓信的家眷,在他被殺一個時辰後,被安置在高祖皇帝為他御筆親封的墓地,等待風光大葬時與齊王韓信匯合。(陪葬)
陪葬的侍女家人被驅趕進棺材,他們在士兵的逼迫下躺下去。士兵蓋上棺蓋,釘下九枚長鐵釘。
棺外的人們還能清晰地听到,他(她)們的哭喊仿佛被陽間的風漸漸過濾一樣,在沉悶的泥土鐵錘撞擊聲中朝著奈何橋的方向飄去。
突然一口棺材的蓋被掀翻了,齊王夫人如被厲鬼伏身一樣蓬頭垢面地從棺材里坐了起來,在一陣淒厲的號叫聲中,她象一只受傷的鬼魅躍出棺材,在墳墓上一圈圈的狂奔,象是在盲目亂竄中尋找什麼。
「快,射死她——」呂釋道吸一口冷氣,高聲嚦喊。
墳場上東穿西跳躲避士兵追趕的齊王妃腳步一頓,有了方向。
士兵發出的箭在她停下腳步的瞬間刺在她的身上,她帶著箭象刺猥一樣向前亂跑,口里發出絕望的號叫,由于瀕臨死亡的緣故,她跑得跌跌撞撞,樣子很是恐怖。
「這,這個女人瘋了!」呂釋話才出口,齊王妃已經合身撞了上來。
呂釋驚駭地大叫起來,看著那女人她咬住他的手臂。一根手指在她口中斷落時,衛士的刀光下,齊王妃身首異處立刻成了一堆肉泥。
同一個夜晚,辛追劉聖等到達匈奴國都,因皇後呂氏封閉消息,無從得知齊王漢信已死,漢高主劉邦重病纏身。
所有的一切都在呂氏的精心安排下,朝著她的意願發展,終究成就了她呂後專權的一段歷史。
這些不是我們故事的重點,暫且不表,且把故事拉回主題到高主劉邦駕崩前後。
冷宮內一間陰暗潮濕的房間,身子極度虛弱的蘇嬌嬌面色蒼白,發梢枯萎,蓬頭垢面,雙目呆滯的盯視著破敗不堪,蛛網密布的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