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藍頓時覺得很無語,不禁想吼他,她沒事為什麼要扔掉他的煎蛋器啊,再說……他突然表現得這麼幼稚是怎麼回事?居然因為一個煎蛋器氣沖沖地吼她,莫名其妙。
「在下面的櫥櫃里,你找找在不在。」最終,季海藍還是無奈地指指下面的櫥櫃低聲提醒他,「平常不用的東西應該在那里。」
殷秦北拉開櫥櫃門,果然在那里找到了煎蛋器,掀眸朝季海藍撇撇嘴角,季海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做菜。
一抹小身影鬼鬼祟祟地躲在門外,被殷秦北逮了個正著,季小暖大眼直盯著他瞧,「媽咪,叔叔你們又吵架啦?」
「怎麼會?」殷秦北牽動嘴角,朝季海藍露出良善溫柔的笑容,「我現在疼你媽咪都嫌不夠。」
季海藍想著他剛才拔高音調的模樣,不敢贊同地別開他熱烈的視線,心里,卻也覺得沒有好反駁的地方。
半個多小時後,飯菜基本都上了桌,很簡單的三菜一湯,葷素搭配地非常好看,殷秦北心情不錯連帶著胃口也大增,之前被夏韓攪亂了的心情卻像徹底恢復了過來,只覺得由季海藍的這雙手做出來的東西,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份。
「叔叔,為什麼你有一個煎蛋?」季小暖吃著吃著才發現不對勁,小小的粉女敕的臉上閃過一絲困惑,而且還是心形的,很好看,可是放在叔叔的碗上為什麼看起來那麼好笑。
「我們吃炒雞蛋不是一樣嗎?」季海藍笑著給她夾了一塊炒雞蛋,側目看了殷秦北一眼,看到那個心形煎蛋時面上一紅。
「可是叔叔的比較好看哎。」季小暖眼巴巴地看著殷秦北,那可愛又直接的小眼神無不在說,叔叔給我一半吧,殷秦北看著碗上季海藍親手煎的心形雞蛋,忽然邪惡地扯開嘴角暗笑,把那顆煎蛋一分兩半,一半夾給季小暖,誘哄著她,「這顆心是你媽咪的,我們一人一半好不好?」
季小暖聰明歸聰明,哪敵得了在商場上模爬滾打的精明男人,這話說出來,季小暖非但沒有听出其中的涵義,反而還因為叔叔分了一半給她而覺得叔叔其實也有點溫柔的。
季海藍卻全身都僵硬了,尷尬得讓她不敢掀眸看殷秦北俊美如斯的臉,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把她的心分給兩人一人一半,難道他還希望她愛他像愛小暖一樣嗎?怎麼會……季海藍心中有點異樣的壓制不住的波動。
殷秦北一抬頭,便看見燈光下的她柔美溫婉,烏黑的瞳仁如水清澈,嘴角微微彎著微笑地弧度,靜謐動人地宛如畫中人兒,這一刻,屋子里靜靜地流淌著安靜溫馨的氣息,殷秦北不知為何想起以前的事,這麼一個美麗溫婉的女人,當初他怎麼下得了狠心千方百計地侮辱她,用盡惡劣的手段逼她接受自己一次又一次無情的掠奪。
他後悔,後悔得甚至想象不到用什麼辦法來彌補,現在想著覺得自己的心疼得厲害,以前看她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饒都不為所動,照舊冷漠地看著她淚流滿面的容顏,可是現在,就算她只是被一只蚊子小小的叮一口,他都有沖動抓到那只蚊子將它碎尸萬段,一分一毫的痛苦他都不會再讓她承受。
殷秦北仿佛一下子回到十七八歲,幼稚得不行,愛情這東西真的很詭異,能讓一個人智商下降到可疑的程度。
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季海藍白皙柔軟的手,眸光深深地凝視著她,季海藍驚愕地筷子一頓,被他握在手里的手剛想抽出,就听到殷秦北滿是柔情,充滿懺悔的「對不起」三個字。
「為,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季海藍奇怪地看著他,說話也被他帶著結結巴巴起來。好好地吃著飯,他忽然做出這種舉動是在想什麼。
「海藍,你相信世上有報應這回事嗎?」殷秦北嘆了口氣,勾起唇角,眼神有些復雜,是讓人猜不透模不清的情緒在作祟,「以前我對你太差勁,做了很多錯事,所以現在報應來了,只要一想到曾經你被我……傷心流淚的時候,我就覺得心口疼得像被人拿著刀子在一下一下地割著。」
「我不是故意說這些來騙你,你以前承受過的傷心和痛苦,如今我千百倍地體會到了。」
季海藍听得連呼吸都窒住了,嘴唇動了動,然而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反而是一旁的小孩听了個似懂非懂,一雙秀氣的眉毛緊緊皺著,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轉過頭盯著殷秦北直看,軟軟綿綿的嗓音听起來特別舒服也特別讓殷秦北心驚,「叔叔,你們在說什麼哇,你以前對媽咪做了很多壞事嗎?」
「……」殷秦北早忘了這個小家伙敏感得厲害,暗暗咒罵自己不注意場合,他重重地捏了一下季海藍的手,看到季海藍慌亂地垂下的眼眸,笑著看著季小暖,「以前叔叔做過一些錯事,可是現在我很後悔了,老師是不是交過你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嗯,那叔叔你要改掉哦,老師說知錯能改才是好孩子,還會獎勵小紅花呢。」季小暖一本正經地說著,殷秦北嘴角抽搐,只能點頭忍著被自己女兒教育成「好孩子」。
一餐晚飯因為殷秦北忽然的表白而顯得有些特別起來,隨後,三人吃完飯,季海藍在廚房里洗碗,殷秦北跟了進去。
季海藍默默地洗著,察覺到身邊的人一直在看著她的側臉,頭也沒抬輕聲問他,「明天,你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