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小姐,你感覺怎麼樣?」季海藍坐在後座,一手抱著沫莉微微歪倒的身體,一手替她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肚子疼,很漲,感覺肚子在下墜……」沫莉靠在她用極輕極慌張的聲音說著。
季海藍微微皺了皺眉,暗暗擔心,這好像是先兆流產,可是表面上卻無法直接說出來,免得刺激了她。
「不會有事的,寶寶的生命力都是很頑強的哦。」季海藍像在哄小暖一般溫柔地在她耳邊說著安慰著她,「以前我懷著寶貝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打完工回去被人搶了包,他逃走的時候還推了我一把讓我狠狠地摔了一跤,那時候寶貝已經六個多月了,我甚至感覺到腿上都有血滑下來,但是我一直不停地和寶寶說,寶貝要堅強啊,媽咪一定會保住你的,不要離開媽咪,我想我的寶貝一定听到了我的話,現在很健康很可愛,所以你也不要擔心一定要相信她會好好地陪著你一起承受疼痛的……」
殷秦北听著她溫柔地安撫著沫莉,只是在說起往事時聲音有些異樣的哽咽,整個人如同被人打懵了,以前她遇到過這種事,他的女兒差點沒有了,可是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她和女兒的存在,他恨不得殺了自己,為什麼沒有在她的身邊好好守護著她,獨自一人在異國,面對著寶寶會被摔流了的可能性,她一個人到底是怎麼挺下來的。
沫莉再一次被送進醫院,這次情況顯然要比之前嚴重許多。
殷秦北和季海藍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一起站在這里等著沫莉的檢查結束了,只是每一次的心境都在發生的變化,說起來很奇怪不是嗎?明明是為了沫小姐而來的,可往往面對站著氣氛詭異著的是他們兩個人。
殷秦北的腦中始終盤旋著季海藍說得那番經歷,他現在本應該更擔心里面的沫莉的,可他不行,他完全分不了心在沫莉身上,全部的思維都被眼前這個女人和那個可愛的小家伙給佔據了。
「海藍……」殷秦北俊眉非凡的臉上滿是糾結,似乎一晃眼便憔悴了許多,鋒利的眸光通通收回眼底伸出,只有疼惜和自怒浮現在墨黑的瞳眸上,他忍不住走過去,伸手把季海藍擁進懷里。
季海藍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樣,被他抱住之後還有點茫然,緊接著想起來這是什麼地方才有些慌張地想要推開他。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殷秦北的臉觸踫著她雪白的頸彎,季海藍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見他在自己耳邊誠摯地說著,「我只是想抱你一下。」
季海藍的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表情淡淡地任由他抱著,勸慰他,「放心吧,沫小姐會沒事的,你這麼擔心她等一下出來會不知道依靠誰啊。」
殷秦北抱著她的手臂一僵,明白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她以為他是因為太過擔心沫莉才情緒失控的嗎?不,不是,他是因為心疼她恨自己才會這麼做的,和任何人都無關。
「我抱得是你不是嗎?因為想抱你所以才做的,不是因為別人。」
季海藍心髒狂跳,甚至可以感受到擁抱著她的男人心髒跳得更加快速有力,一下一下撞擊著她的心。
「殷秦北,我……覺得你和沫小姐她……很配。」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只是經過之前那段時間,三個人相處下來,她分明感受到了她的差距,沫小姐和殷秦北之間有那麼多回憶,有那麼多共同話題,在一起有什麼不好,再說,自己不是一直希望得到自由,從此只和小暖兩個人幸福地生活嗎?可為什麼真的說出來了,心里反而像突然塌方了一下,空蕩蕩的。
「我和她現在沒有其他關系。」沒想到殷秦北想也沒想便這麼說了,或者說,更像是急切地解釋著,他伸手握著季海藍的肩膀,目光深情而堅定地凝神看著她,認認真真一字一頓地說著仿佛是世上最真誠的話語,「現在我愛你,再沒有人能讓我愛上,除了你。」
季海藍睜大眼愣住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殷秦北對她說這三個字,只是,上一次他說的時候更像是逼不得已拿這三個字來做借口,而此時,卻是異常地認真,異常肯定,異常情深。
殷秦北靜靜地等待,是等來希望的重生還是徹底的死刑?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胸腔里被封閉了多年的熱情和愛情都被季海藍喚醒了,爭先恐後地想跑出來,如果她願意接受他一定會興奮到忘乎所以。
如果她拒絕,他便只能退回應在的位置,從頭來過,小心翼翼地守著她。
「家屬呢?家屬?」這時,檢查室的門終于開了,醫生從里面走進來,喊了兩聲,殷秦北這才戀戀不舍地將視線從季海藍臉上收回,走了過去。
「你妻子……」醫生看了他一眼剛開口說著,便被殷秦北打斷了,「對不起,我不是她丈夫,是朋友,她離婚了現在沒有丈夫陪同。」
季海藍咬著唇站在他身後,上一次他尚沒有反駁醫生的誤會,是因為感情越來越深的緣故麼,她想嘲笑自己怎麼會這麼想,可惜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來反駁。
醫生又抬頭看了眼殷秦北,掃過季海藍的臉,這才說,「她有流產的跡象,建議臥床休息進行保胎治療,減少四處走動,暫時禁止性生活,盡量不要吃生冷的食物,多吃說過蔬菜,對寶寶不會有太大影響的。」
「我還是住院吧……」沫莉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