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在這里?」三更半夜的,房間里也沒有開燈,季海藍被嚇得險些魂飛魄散,整個人都抖了起來,拼命往床角躲。
殷秦北定定地看著她,月光下只看到她一雙美眸瞪得滾圓,驚恐地瞪著他,顯然是被他給嚇壞了。
心里有點內疚地按下了牆上的開關,殷秦北勾起唇角,臉上頓時泛起一抹蠱惑人心的溫柔淺笑,「對不起,嚇到你了。」
季海藍還是瞪他,只是一句對不起就好了麼?她差點被嚇死了,心髒到現在還在怦怦亂跳,平息不下來。
「你大半夜進來到底有什麼事?」這幾天他明明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又怎麼會在晚上偷偷進入她的房間抱著她。
殷秦北無奈地用手指扶了扶額頭,主動妥協,「夠了,海藍,我不想再折磨自己了,我覺得我已經不能再忍下去,」
他掀起一雙已經完全沒有了戾氣的黑眸,看著燈光下她明顯憔悴的面容,他冷落她無視她與其說是在折磨她,還不如說是在折磨自己。
「我愛你,所以希望你留在我的身邊,僅此而已。」
薄唇輕啟,他的聲量不大,卻一字一字清晰無比。
季海藍心中一震,被一種強烈而復雜地情緒壓著心髒,讓她狠狠地深呼吸了一下才緩過來,「我不能答應你,這些天相處下來,我以為我和你已經兩清,互不相干,可是……直到現在和你住在同一屋檐下,我才知道,我雖然已經不再恨你,卻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並非是什麼感覺都沒有的,你如果一直糾纏著我,反而會讓我們兩個人都想起不愉快的事。」
她說的,是她的心中所想,是最真實的想法,除非失憶,否則即便她不再恨,即便殷秦北開始懺悔,但刻在他們心上的傷痕始終還是存在的。
「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對我是否有一絲不一樣的感覺?」殷秦北只是淡淡地問她,他始終坐在靠著床角的床沿上,沒有逼近她沒有繼續讓她惶恐。
季海藍咬住下唇,終于不再堅持隱瞞,坦然地面對他,「有。」
有動過一絲真情,就像一個斯德哥爾摩患者,被粗暴地對待過,也依舊對對方產生過真情,然而現在她更懂得是,她不能接受這個人,因為那一絲真情承載不了他們兩個人的曾經。
殷秦北苦苦壓抑著的傷感終于在這一瞬間如洪水決堤,沖刷著全身,褪了一層皮,渾身都疼得厲害。既然有過真情為什麼發展不了愛情,是因為夏韓嗎?他不值得依靠,海藍為什麼不懂。
殷秦北的手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眼楮漸漸紅了起來,甚至覺得連自己的眼眶也疼得不得了。
「如果我放你走,你是不是會去找夏韓?」
季海藍點點頭。
「呵。」殷秦北自嘲地笑,隨即眸子一縮,譏誚道,「我終究比不過一個夏韓?你就那麼想回到他的身邊嗎?季海藍。」
這回,反倒是換季海藍苦笑了,笑里有些淒涼,「殷秦北,你覺得我在你這里住過這麼幾天,再從你這里離開,我還會回到夏韓身邊嗎?不,沒有那個可能了。」
殷秦北一怔,眼神有些茫然,隨即又听得季海藍在那兒說,「但現在我不能拋下他就那麼不管,你不知道,他是個好男人,」她的聲音漸漸低下來,「雖然他討厭小暖,但我受他的照顧……也不能就這麼受了……」
還清了,一切也都結束了。
「你不欠他的!季海藍。」她的話明明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殷秦北卻忽然激動了起來,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肩膀,俯身看著她,一雙眼說不出的惱怒,一字一頓地說,「你季海藍不欠夏韓任何東西!」
「你……」季海藍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像變了副性子,懵然地仰起臉看著他。
「你他媽的以為你欠他的?」殷秦北煩躁地在房間里轉了兩圈,又轉身沖季海藍惡狠狠地吼,「夏韓他根本就知道你在這里,不要這麼愚蠢了好嗎,季海藍!」
季海藍的一張臉倏地蒼白,頃刻間失去了血色,連嘴唇都哆嗦起來,「你,你在說什麼?」
「我說什麼?」殷秦北實在很想敲開她的腦子,看看里面究竟裝了什麼,「這根本就是夏明蘭和夏韓商量出來的結果,用你一個人換回一個夏氏的安穩!」
「不可能!」季海藍尖叫,「韓哥他不可能這麼做的,他怎麼可能把我送到你的床上,殷秦北,你在騙我!」
殷秦北站立在她面前不動,他原本並沒有打算說,即便這麼說可以成功拆散季海藍和夏韓,但他不願意看到季海藍受傷的模樣。
可終究還是無法忍耐,那個可以將她拱手讓人的男人有什麼好,好到季海藍心心念念地維護他。
而他卻好像是惡魔,無論變得多溫柔,無論有多真心愛她,都得不到她的回應。
終究還是有不甘心的吧,于是變成了現在的模樣,看著眼前的女人如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心神恍惚。
「季海藍,別傻了。」殷秦北走過去,把她拉到身邊,摟進懷里,輕聲安慰著她,「夏韓他配不起你,沒有哪個能夠奉獻出自己女人的男人配得到真愛。」
「我雖然混賬過,但我真心愛你,為什麼你不能看我一眼。」
季海藍卻揪住他的衣服,越揪越緊,「給我證據,否則我不會相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