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日,就在沈雲天準備去王府拜訪時,寧王和王妃卻先他一步,搶先來了侯府。沈雲天無法,只得前去迎接。
寧王四十多歲的樣子,劍眉星目,一身金絲滾邊黑色長衫,皂靴一塵不染,臉上掛著儒雅的笑。沈雲天與他互相見了禮,便一前一後的向前廳走去。王妃一身宮裝貴氣大方,鵝蛋似的臉上紅潤光潔,美麗的眸子溫婉而和氣。她淺笑著,由伶俐的丫頭扶了,跟著也去了前廳。
老夫人和杜夫人早已得了消息,坐立不安的在耳房等著。雖說她們也算望門貴族,府里卻沒來過這等身份的客,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人捉了毛病,給侯府落下笑柄。
沈雲天與王爺王妃隨便寒暄了幾句後,便叫人將老夫人和杜夫人一道請了出來。
寧王禮節性的給老夫人見了禮,卻把她嚇得不輕,連連擺手道︰「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王爺但笑不語。王妃見狀更是拔下頭上的金簪遞給一旁的杜夫人,「來得匆忙,也沒給侯爺夫人準備什麼禮物,這東西是前兒不久王爺搜來的,今兒就權當見面禮了,夫人莫怪。」
「哎呀,王妃您真是客氣了,」杜夫人一面將金簪奪過來仔細打量,一面大嗓門的吩咐丫頭奉茶,全然沒有了昔日端莊的樣子。
沈雲天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試探道︰「不知王爺今日造訪所為何事?」
「還不是結親那事?若兒怕侯爺家的姑娘都被人定跑了,這不趕緊來給瑜兒說個媳婦,怕晚了就來不及了!誰不知道你忠恩侯家的丫頭個個水靈靈兒的,還個個富有才氣。」
「王爺真是過獎了,不過在下有一事想請王爺明示,這瑜少爺,是……」
「哦,」王爺看了看王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也是本王的兒子,本王很是珍視。瑜兒人品自然沒的說,就是脾氣有些怪,不過不打緊,小孩子嘛。對了,不知忠恩侯要把那個丫頭給我們瑜兒?叫來一並見見吧。」
「去把姑娘叫來。」沈雲天吩咐苗兒道。
苗兒點點頭,先跑到靜溫院子里喊了幾聲,復又匆匆忙忙的去靜漫那里,氣喘吁吁的告訴她寧王在選媳婦,讓她好生打扮呢。靜漫一喜,隨手將腕子上的鐲子擼下來塞給苗兒,苗兒自是喜笑顏開。
再說靜溫,不情不願的被暖兒打扮一番後,懶洋洋的任由暖兒審視。這不審視還好,仔細看看,她的鼻子便有些發酸︰外衣是灰不拉幾的,頭發松松的綰了個髻,上頭插著幾支簡陋的木簪,紅色的大麾早已褪色,一雙棉鞋也是破舊不堪,漂亮的臉上只抹了些粉,卻仍舊蓋不住蠟黃蠟黃的臉色,乍一看,就像那家小戶吃不飽的丫頭,如果這樣出去,丟的,可是忠恩侯府的臉啊!可是靜溫沒想那麼多,忙扯了她的手往前院跑去。恰好剛走了不遠,就看到了珠光寶氣,像只驕傲的孔雀的沈靜漫。難得的,靜漫只是哼了一聲,並未說什麼。靜溫也樂得自在,一臉狗腿的跟在她後面。看著自家姑娘那份奴才相,暖兒差點嘔血,才說她有幾分郡主的樣子了,得,一見沈靜漫,又給打回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