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笑,連靜溫都看的有些怔了。如此干淨清澈的笑容,仿佛山間泉水般清新,卻是掛在臉上淺淺的一層,眼楮里波瀾不驚,沒有一絲表情。她不禁一凜,有些不自然的別開臉。太子以為她害羞,便笑道︰「這靜溫也算是清秀佳人,跟墨瑜一比,可是比下去嘍。」話音剛落,便有人善意的附和,說著他二人般配,郎才女貌之類的恭維語。靜溫沒吱聲,心里卻有些不快,沈墨瑜儒雅的坐在靜溫身邊,還是那般用牲畜無害的無辜表情看著眾人。
而沈靜漫捂嘴輕笑︰「笑的再好有什麼用?還不是個殘疾!」
她承認,當初是被沈墨瑜的容貌驚著了,也想過要把他從靜溫手里奪過來,然而知道他又聾又啞後,表情竟變得輕蔑起來。在她眼里,墨瑜就像一塊上好的玉,上面磕了踫了,破壞了整體的完美,便也只能棄如敝履了。再說,他也不是世子,就算嫁過去,也只是一個勞碌伺候的命。于是,她很慶幸當初得了王妃青睞的是靜溫而不是她。
然而,「殘疾」二字,卻如利刃一般扎進沈墨瑾的心里。他忽的轉過身,盯著靜漫的目光森冷陰鶩,「你說瑜兒是什麼?」
靜漫雖是有些怕,卻梗著脖子滿不在乎道︰「殘疾!難道不是嗎?是你自己說的他不能听不能說!」
「漫兒,住口!」沈靜璃看到墨瑾雙拳緊握,眼楮赤紅,低聲喝道,又對墨瑜道︰「世子,舍妹不懂事,還請見諒。」
墨瑜深吸一口氣,冷冷地看著靜璃︰「既然是侯府的女眷,本世子也就不計較了,若是再听到有什麼渾話傳出,本世子拔了她的舌頭!」說著,憤憤的甩袖離開。
太子面上不豫,卻也沒說什麼,倒是太子妃推了推身邊的女子,沖她使了個眼色。寧王世子妃周貞婭給太子、太子妃行禮後,也匆匆追了出去。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好一會兒,沈靜淑才柔聲道︰「太子殿下,您不是要賞梅品酒麼?何時開始?」
太子這才緩了神,笑道︰「隨時都可以。不過本殿有言在先,若是一會兒接對子、拼詩歌續不上的,可是要挨罰!」
內侍端著一壇壇醇酒上前,給他們面前的杯中斟滿,一旁的丫鬟也拿了簽子上來,整齊的碼在一旁的簽筒內。箏音潺潺,丫鬟捧著簽筒繞場一周,每人手里都取了一支,太子便道︰「哪位手中的簽子末端涂了紅色,就請自罰一杯吧。」
眾人低頭查看,靜璃笑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太子又道,「哪位手中的簽子涂了白色,就以這雪中梅賦詩一首吧。」
靜漫看了看手中的竹簽,要了筆墨在一邊思索。靜溫無奈地翻了翻白眼,沖太子揮了揮手,拿了筆墨一揮而就。太子拿了,卻微微怔住。他不是沒見過靜溫的字,只是這一次,這字既熟悉,卻又陌生。雖還是以往整齊的模樣,卻多了幾分飄逸靈動。整張紙就寫了兩句話,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好大的氣魄!他不由多看了兩眼。此時,靜漫也做成了,太子草草掃過,只是小兒女的心事呢喃,字雖漂亮,卻是小氣的緊,便也扔在一旁,不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