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被河底的水草纏住,使勁地掙扎,卻無力擺月兌。鳥兒在岸邊著急地看著,一點辦法也沒有,水域是他唯一無法深涉的地方。正當鳥兒決定犧牲自己沖進水中的時候,魚兒痛苦地流下淚……)
為什麼做這樣的夢,我也弄不懂,自從來到韓國,一切都像在夢中,簡單的腦袋無法思考這麼復雜的問題。今天是周末,沒有課。小張她們已經在昨天約好出去逛逛,離群太久的我不好意思再推托。跟她們在商場里轉悠,準備給朋友們帶點禮物。
電話響了,奇怪地看著電話,不認識的號碼。同行的人都在一起,而在賢這個時候正在忙,不會給我電話。是誰呢?會打我這個臨時號碼?接了,傳來陌生而有磁性的聲音,「你好嗎?我是肖揚。」
「我驚訝地應了一聲「你好。」
「很奇怪吧?我問安花的,我剛好到韓國來談一個業務,安花讓我問候你。」
我禮貌地回答︰「謝謝。」
「可以一起吃個飯嗎?這兩天陪客戶陪得好累。而且也得幫安花看看你習不習慣這里的生活,有沒有變樣啊?」肖揚試探地詢問。
「哦,我正和這次同行的老師們在路上逛呢,不好意思,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我過得不錯,謝謝關心。」非常客套的語言,畢竟只見過一次面,我實在不想和肖揚有太多的交集。
「那你們逛吧。」肖揚有點失望,但還是紳士地說了一句︰「我還會在韓國呆兩天,有時間給我電話。」
「哦,好的。再見。」我邊掛電話邊想︰絕對不會給你打電話,我們又不熟。
逛了一圈,回到宿舍,小張她們又說要去K歌,我實在沒有興趣,就沒跟去了,而且也跟在賢說好了,如果他早點結束會提前給我電話,我就過去教他中文。即便只是淡如水的交流,我也希望多看他一眼。
電話這個時候又響了,不是在賢。又是另一個陌生的號碼,我疑惑地接起來︰「喂,你好。」
「美女啊,我是李皓啊。」電話那頭傳來令我不悅的聲音,實在不喜歡這種有點挑逗的語氣。
「哦,你好。有什麼事情嗎?」我急著結束電話。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我的美術作品拿到韓國來參賽,所以我就過來了。」李皓听我沒回音,趕緊切入正題︰「哦,有事,清韻听說我要到韓國,托我給你帶點東西。」
「這樣啊?那麻煩你了。」清韻啊清韻,你別給我捎還好,居然找了這麼個人給我捎東西。我在心里嘆口氣。但怎麼說也是同學。也難怪清韻了。
「你在什麼地方?我給你送過去。」李皓殷勤地說。
「我在學校,還是我過去跟你拿吧,怎麼好意思讓你送呢?」我有點過意不去。
「沒事,反正我也是閑著。你把地址給我,我打的過去。」听李皓真想過來的意思,我也不堅持,不知道為什麼,心底對李皓總想保持一些距離。
半個小時過後,李皓出現在我交流的學校門口,給我帶來了我媽腌制的醬瓜和青韻給我備的胃藥。
「清韻听童童說我要過來,就讓我給你帶著些來。」李皓解釋著。
打開一看,有些感動,這丫頭真細心,知道天氣變冷我一定會胃疼,而且總不會自覺去買藥,更何況在韓國。還捎上我老媽的獨門醬瓜,一定是在提醒我要早點回去,別做出格的事。真是十幾年的好朋友,什麼都逃不過她的法眼,即使她現在還要把心思重點放在寶寶身上。真的有些想家了,呆了一會兒再發現李皓還在我面前看著我,不好意思地問︰「你吃過沒有?要不要去吃點東西?」畢竟人家這麼把東西送來,客氣地問一下是應該的,沒想到李皓居然同意。
「好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李皓似乎有了目的地。
我有點懊惱,早知道道謝就好,但轉念一想畢竟是同學,隨便打發人家走太不禮貌,去就去吧。于是,我把東西放回宿舍,就出來跟著李皓上了的士。
的士停在了一家酒吧門口,我傻眼了,「不是要去吃飯嗎?怎麼來這種地方?」我媽給我的教育就是酒吧不是個好地方,我長這麼大還沒進過,現在不止要進,還要進異國的酒吧,我心里有點抖。
「酒吧也可以吃東西啊,我喜歡這樣的地方,極具美感。」李皓說著,要來拉我。
我嚇得自己往里鑽,反正不喝酒應該沒什麼事的。
一陣炫目,一陣耳鳴,穿過燈紅酒綠,我跟著李皓在一間包廂里坐下了。心里的不安起來越重。
李皓起初勸我喝,但見我堅決不喝,就自顧自地喝起來,三杯下肚,他打開了話匣︰「曉夢,你知道嗎?你是我的初戀情人。從初中的時候坐在你身後起,我就開始注意你了。」
我往邊上坐了坐,「你喝醉了,我們走吧,我不能太晚回學校的。」
「我才喝三杯,哪有那麼快醉,天才剛黑,還早著呢,你听我說,別打斷我的話。」李皓聲音開始大起來,我嚇得閉上了嘴。
「可是你呢,就像個高傲的公主,從來不看我一眼,也不和其他男生說話,只和清韻那一群女生笑得那麼開心。」李皓又往嘴里倒了一杯酒。
「我那時成績不好,也不敢接近你,更不敢告訴你,怕被你拒絕。畢業以後,我就往著我的興趣發展,總算也混出了一點名堂。那天在路上幸運地又遇到你,真的像天使一下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接下來我無法控制自己埋藏那麼久的感情了。我讓童童開同學聚會,為的是見到你。」我越听越害怕,直覺告訴我這種感情很不正常。
李皓邊喝邊說︰「可是你,沒呆一會兒就走了,之後我常常跟著你,但就是不敢告訴你,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李皓越說越靠近我,我嚇得站起來,「我想我應該回去了。」李皓拉住我,「不可以,今天你要听我把心事講完,不然跟我到賓館吧,這里太吵是吧?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聊。」
我不知所措,只好說︰「那我先上一趟洗手間。」只能借機走了。
可是李皓卻不放過我︰「我也要去,一起吧,這邊很亂的。」
李皓跟著我走到了衛生間的門口,還說要在門口等我,我茫然地進了衛生間,怎麼辦呢?下意識地拿起電話想打給在賢你,卻不敢按下電話,我知道你不能出現在這里。給小張她們打也無濟于事,她們肯定建議我報警。對,報警!可是我要怎麼跟警察說呢?李皓並沒對我做什麼啊,而且還是認識的同學。萬一他真的只為了告白沒其他想法那豈不是害了人家?再者,又是在國外,難不成要成為國際新聞嗎?我正在絞盡腦汁,听見李皓在外邊喊︰「曉夢,曉夢……」
我嚇得按了一下電話,那一排通話記錄里,還有一個號碼我遺漏了,是肖揚的,只能找他了,現在他于我而言就像救命稻草了。
人真的很可笑,之前還在想不會再給他電話呢,現在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按下了唯一可能救我的電話號碼。
肖揚驚喜地接了︰「曉夢嗎?你居然會給我打電話。」
「幫幫我,我被一個來韓國的同學困在酒吧了,他好像喝醉了,又好像不懷好意。」我盡量精簡我的語言,外面的李皓又在叫了,真不知道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會沖進來。
「什麼?怎麼會這樣?你在哪?」肖揚還是比較體貼的,居然沒問剛才說沒空現在又跟同學在酒吧。
「我,我也說不清楚……」我已經嚇得語無倫次,頭腦里拼命搜索一點線索「我剛才跟他過來的時候好像有听到是美麗酒吧,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跟他來的……」我試圖解釋,害怕肖揚不願意幫我這麼個「表里不一的人」。
「這個以後再說,我馬上去找,你自己注意安全,還有要及時接電話。」肖揚的話讓我感到一片窩心,有些不意思之前那麼對他了。
電話又響了,這回是李皓的,我這才發現電話的電不多了,如果讓李皓再打下去,肖揚會找不到我的,我只好出去了。
「怎麼這麼久?」李皓又向我靠我來,我一面往邊上躲,一面拖延︰「那我們再回去坐會吧,你的酒不是還沒喝完嗎?」
「那好,我們喝完再走。李皓見我回心轉意了,也心花怒放地要過來搭我的肩。「你要在前面帶路,這里太擠了,我不知道怎麼走。」我又繞到了他的身後。
他只好半盯著我,半往前走,到了包廂里又呆了半個小時,李皓吵著一定要去賓館了,我感覺電話在振動了,還沒接就被李皓拉起來往外走。
我一邊拿著包,想辦法掏手機,一邊被李皓硬拖著往外走。剛出酒吧門口,我的手被另一只手搶了過去,我抬著一看,是肖揚。
「你是誰?敢動我的女人!」李皓借著酒勁叫囂著。
「她承認是你的女人了嗎?」肖揚反駁。
「那你是誰?敢從我手中搶人。」李皓一改平時的萎靡拖沓,不知道是酒給了他熊心還是沒人認識的國度給了他豹膽,他邊說邊推了肖揚一下。
「我是她的男人!」肖揚的回答讓我吃驚,我還來不及思考,李皓又抓起我的另一只手腕,硬要把我往回拉。「痛。」我感覺骨頭都快碎了。
肖揚用力地掰開李皓的手,畢竟從個頭上肖揚是佔優勢的。「你想在韓國出丑嗎?如果要我馬上報警讓你進監獄!」肖揚的話擲地有聲。
「你敢?」李皓的語氣明顯減弱了。
「你再這樣鬧,我就敢,要不試試?」肖揚一副誰怕誰的樣子。
李皓往後退了兩步,應該是在權衡利弊吧。畢竟他一貫把自己隱藏得那麼好,也做出點成績,如果真的報警對他是沒有什麼好處。
趁他在猶豫的當兒,肖揚拉起我的手,說︰「快走」。
我們剛轉身,就听見李皓在後面大叫︰「啊……」
肖揚趕緊用肩膀護住我,听得身後一記悶響,肖揚好像被什麼打到了,我想回頭看,肖揚卻更用力地摟住我往前跑,很快我們上了停在不遠處的他跟朋友借的車。
開了一會兒,他才說︰「這種人現在神智不清,我們跟他理論是吃虧的,如果打架我不會輸,但大家要一起上警局,我可不想那樣。」
「你的肩膀沒事吧?」我擔心地問。
「你不告訴怎麼會這樣?你剛才可是說跟別人逛街的。」不知肖揚是故意轉移話題還是真的介意的沒跟他出來而跟一個危險人物出來。
我只好解釋︰「他是我初中同學,我好朋友托他給我帶東西,我當然不好意思不見了。誰知道會這樣。你的肩膀沒事吧?」
「早知道,我也叫安花給你送點東西,不過這樣也好,可以英雄救美了。」肖揚故意不回答我的問題,但我發現他握方向盤的手有點顫抖。
「去醫院吧,我實在放心不下。」我沒辦法裝作沒看見。
「沒事,真的,有點酸痛而已,回去貼個膏藥就沒事了。」肖揚假裝輕松的說。
「真的沒事?那你停車讓我看看。」我還是無法放心。
「你真要看?」肖揚把車停在路邊。然後開始用左手解開西裝的扣子。我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但畢竟人家是為我受傷,而且話已經說了,只好幫他把衣服從肩膀拉下一點,借著路燈,還是可以看到紅了一大片,而且有點腫。
「這麼嚴重?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還是去醫院吧。」我更擔心了。
肖揚抬了抬手,「你看,沒事,有事剛才就沒辦法開車了,還好不是夏天,加上這幾天見客戶都是穿西裝,里三層外三層的,沒事。」
我向外張望了一下,不遠處有家便利店,于是下車跑去買了貼傷痛膏,回來輕輕地幫肖揚貼上了。「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你最好去看下醫生。」我還是勸肖揚去看醫生。
「這個比醫生管用。」肖揚半開玩笑的說。
我有點安靜,停了一會兒才說︰「謝謝你,今天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可是你剛才說……」
「我是你男人,那是騙那個的,要師出有名嘛。」肖揚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沒等我說出口就平息了我的不安。
我放心地笑了,「我想也是,你明明是安花的男朋友嘛,怎麼可能……」
肖揚有點生氣地說︰「這個也不對,我也不是她的男朋友,別亂給我戴帽子。」見我有點嚇到,立刻啟動車,說︰「你住哪里?我送你。」
我告訴肖揚學校的名字,肖揚在車的導航系統輸入地名,就往著學校開去了。
到學校了,肖揚用左手開的車門,還沒等他過來幫我開門,我已經跳下車了。「今天真的謝謝你。」我能表達的也只有這個了。
「還說這句,我听得肩膀都痛了。」肖揚這樣一說讓我更不好意思了。
「真的沒關系嗎?」我擔心里夾著點難過。
「有關系,難不成你陪我去賓館照顧我?」看著我有點驚恐的眼神,肖揚笑了︰「我是當英雄來的,不是當,別嚇成這個樣子,不過你今天肯定也嚇壞了,快點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給我電話。」
「嗯,好的,謝謝。」我抱著包,看著肖揚把車開走。
剛一回身,撞到一個黑影身上,這個黑影戴著帽子,穿著黑風衣,不由分說地把我往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