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鳳夜醒來的時候，已是幾個時辰後，天色已黑，暗如潑墨。
「明月。」
憤怒的聲音，接著是空蕩蕩的回聲。
房間里一片黑暗，一片寂靜，沒有那個人的蹤影。
胸口似有一團火燒灼著，很難受，她想是憤怒。
對于那個再一次耍弄了她的人的憤怒。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到底什麼意思？
鳳夜想也沒想，沖出了房間，有些漫無目的的尋找起來。
其實這個時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只是某種潛意識牽動了她。
憑什麼？
到底憑什麼？
就算要走，也是她要趕他走。
轉了一圈，才在黑暗中發現了那一滴滴的血跡，于是沿著血跡，一直到了村子外不遠的山坡上。
遠遠地就看見一個人躺在了那里，等到她快步走近的時候，才發現真的是明月，還有他身下那就算是在黑暗中也紅得刺眼的血。
那個傷口就算再刺身了，也不至于會致命的。
可是如果不止血，自然會死。
他到底是算什麼？
想死？
死之前還要來玩弄她一次嗎？
鳳夜伸手放到了明月的鼻息間，然後是一片虛無。
手如被刺了一般猛地縮了回來，心底涌起的是一種怪異的感覺。
明月死了。
她應該高興的。
可為何反而有種很憤怒的感覺？
她到底在憤怒什麼？
而他又憑什麼說死就死？
不知道自己是被什麼行動所控制了，鳳夜拉起了明月的衣襟，就伸手甩了數個巴掌，一邊甩還一邊道︰「你給我起來，誰準你死了？」
誰準他借用她的手讓自己死了。
這到底算什麼？
她在地獄之中，可憑什麼他說離開就離開？
明明是他把她拉入地獄的，明明她已經看到了離開的曙光，可他從她身後又再一次把她拉了下去。
該死的……
該死的……
心底無數次的咒罵，又在突然之間戛然而止。
——鳳夜啊鳳夜，你到底在做什麼？
笑，狂笑。
聲音劃破了夜色的寂靜，在山坡之間流轉。
她起身，轉身想要離開。
這算什麼？
到底算什麼？
她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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