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梅又把剛剛鑽進被窩的丈夫叫起來,說︰「去外間拿藥去。」
陳自愷噓哈噓哈地又從被窩里鑽出來,跑到外間把父親找出的那幾種藥都捧進來,鑽進被窩,湊到妻子跟前,問︰「吃哪一種?」
冬梅說︰「問我干嗎,我又不是醫生。」選了一種藥力比較弱的,抬眼看了丈夫一眼,說︰「水呢?誰家吃藥不喝水啊。」
陳自愷便又下床,冬梅伸手將外套扔給他。
兩個人伺候著兒子將藥吃下去,剛要關燈睡覺,臥室的門被輕輕地敲了兩下,傳來母親的問話︰「小奇是不是又燒了呀?」
冬梅說︰「沒呢,自愷剛剛給他喝了點水。」
外間的人便答應一聲,又叮囑說別讓屋里的火爐滅了,便輕聲輕腳地退回去。
村子里不時傳來幾聲鞭炮的響聲,提醒睡意正濃的人們這是一個值得歡慶的節日夜晚。
關了燈剛要睡,冬梅吩咐丈夫道︰「去找塊濕布搭到小奇的額頭上,小心燒壞了腦子。」
「有那麼嚴重嗎?」自愷嘟囔一句,下床開燈照著妻子說的做了,回到床上,對妻子說︰「你睡吧,我看著小奇。」
冬梅說︰「都睡。」
李冬梅卻也翻來覆去睡不著,過一會兒,小奇的身上漸漸地開始出汗,兩條小腿胡亂踢蹬,冬梅便把被子捂嚴了,唯恐再讓兒子給涼風閃著了。
陳自愷躺在旁邊也沒睡,不時伸過手來模模兒子的臉。
兩個人睜著眼楮,看著黑漆漆的夜色,听著外面零零星星的鞭炮聲,一心專注著兒子身上的體溫。
冬梅說︰「怎麼又干巴巴地熱起來了,是不是剛才吃的藥不管用。」
陳自愷便起床拿了體溫表再給孩子量,發現竟然降了一點。
兩個人終于長吁一口氣。終于合上眼楮,半睡半醒地睡著了。
天剛朦朦亮的時候,家里來了一些串門拜年的,男男女女的說話聲把李冬梅從睡夢中叫醒,陳自愷已經起床出去了,被窩里的兒子依舊漲紅了小臉,全身上下熱乎乎的。
听著外面客客氣氣的祝福聲,李冬梅懶在被窩里不想動。
小奇也睡醒了,著急穿衣服要去放鞭炮。
冬梅對兒子說︰「你還發燒呢,躺著別動。」自己起床,出去了。
外間里正離開了一撥拜年的人,只剩下父母和自愷,見冬梅出來,父母便忙問小奇怎樣了。冬梅說不礙事了。
陳自愷見妻子出來,便起身去里屋看兒子。過一會兒,喊了冬梅一聲。
李冬梅坐著沒動。母親忙著去備早飯,父親站起來去臥室看外孫。
一會兒,父親出來,神色有幾分緊張,說︰「小奇的身上怎麼起了那麼多紅疙瘩?還是帶他到村子里的門診看看吧。」說著話,就要去看看村里的門診是不是有人上班。